沈青山定睛观瞧，只见是苏敖站在院中，冲其招手。
遂迈步进前，打着招呼：“老弟，还没睡啊？说起来，今日多亏有你，真是过意不去。给你娘俩添麻烦了！”
苏敖正色而言：“大哥，莫要如此客气。若不是你前阵子替我请大夫医治，兴许一个月前我便已然身死。
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怜老娘孤苦无依，只怕也活不长久。真要算起来，是我家欠了你的人情。”
“嗨，你反倒客气上了……”
苏敖抬手制止沈青山继续说下去，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摞契约，慎重递上前，口中解释：“大哥，此乃我花了千两纹银买来的一众船只凭证。
如今沈府遭了劫难，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人微言轻，无力相助。
这些船队虽是渔船，但兴许对你有用，且收回去吧。”
沈青山摇头感叹：“你轻财重义，倒是个良善之人。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患难见真情，着实令哥哥我汗颜。东西你收好吧，心意我领了。”
苏敖强行将契约塞进对方手中，跟着退后一步：“船队本就是花沈府的钱财购买而来，理当物归原主。
我苏家虽穷，可也不能在此危难关头，继续占大哥你的便宜。还请莫要推辞。”
沈青山手握凭证，反复确认：“你可想好了？刚做出一点成绩，当真全还给我？”
“嗯，随大哥处置。哪怕就是变卖了，也能折价换上几百两银子，希望多少能帮上沈府的忙。”
“你舍得吗？前阵子废寝忘食，都给我了，你便算是白忙活了？”
“本是你家之物，我凭啥舍不得？小弟大不了继续出海打鱼，反正饿不死。”
沈青山闻言，仰望苍穹，徒然兴叹：“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收获一份友情。
好！你这个兄弟，我正式认下了。这份文书我且收下，明日开始，咱们一起打理船队。你信的过我吗？”
苏敖莞尔一笑：“大哥说的哪里话？你能为嫂夫人天不亮便出城买鱼，足可见重情重义，断不会是什么奸诈之人。我自是相信你的为人。”
沈青山点了点头，心底暗道：“虽是看错了人，可你这个小子，心是真不坏。
罢了，从今往后，老子吃肉，必然也让你能啃骨头喝汤。”
沈青山感慨的拍了拍对方肩膀，二人一番商谈。
苏敖尚自不知，只因今日之举，换来有朝一日，权倾朝野！
若干年后，垂垂老矣的老王爷，在此处已然变成王府的旧址之中晒着太阳，身旁伺候之人不计其数。
怀中的大胖孙子揪着他的胡子，嬉笑询问：“爷爷，您是怎生封王的啊？”
老苏敖闭目躺在摇椅之上，陷入了沉思，许久方才开口回应：“祖上曾传下来有一件宝贝，爷爷用它，换来的世代富贵。”
“什么宝贝？如此厉害？我娘家传的双马玉佩，持之，可进宫面圣，宫中禁军不敢阻拦。”
老王爷嗤之以鼻：“那算个屁！我老苏家的宝贝，上打帝王，下打朝臣，乃是镇国神器。
别说你娘的陪嫁玉佩了，便是你外公家的丹书铁券和咱家的宝贝一比，提鞋都嫌它俩寒碜。
即便是威震八荒的某人，只要瞅上此宝一眼，也得腿肚子发软。年轻的时候，头上不知道被敲了多少个包。”
“谁啊？如此倒霉？”
“嘿嘿，不可说喽。”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换来世袭罔替的渤海王位？外界传言，说我苏家曾敬献龙宫之物？莫非是金箍棒？”
“倒也沾边，邦硬，那个腥气呦！”
“在哪呢？我怎生从来没瞧见过？”
“但愿你此生无缘得见，若是得见之时，便是我苏家富贵到头之日。届时，你娘的双马玉佩，可保你一条小命。”
“……”
后话，暂且不提。
沈青山本想去找高晚晴，向其致歉。
然，和苏敖商议许久，耽误了时辰，转眼已是入夜。
他再而一瞧，也就封秋叶的厢房还亮着灯光，遂推门而入。
此时，封姑娘坐于桌旁，盯着烛火，怔怔出神，似乎心不在焉。
直至沈青山近前唤道：“你怎么还没睡？”
封秋叶方才回过神来，脸现嗔怒：“谁让你不敲门便进来的？”
“你自己出神，没听见，怪我喽。”
封姑娘吹灭了烛火，转身走到床榻之旁躺下，而后悠悠叹息：“我困了，今日不想叙话。你走吧，有话……等将来有机会再说。”
沈青山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拿过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倒头睡了上去。
封秋叶半坐起身，柳眉倒立，怒而训斥：“你不宿在你夫人房里，赖我这儿做甚？快滚，看见你就心烦。”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和文大小姐只是合作关系，以前的沈府主卧是套间，我尚能睡外屋。眼下她和小馒头睡一间房，我还能睡哪？”
“什么？你……她……没有夫妻之实？”封姑娘惊骇不已，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之前文大小姐走投无路，我也是没的选，搭伙过日子呗！”
当下，沈青山随口说起了过往之事。
他和封秋叶同属一路人，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有些话，彼此之间讲起来反倒更是无所顾忌。
黑暗之中，某人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明显。
直至沈青山说完，封姑娘紧握拳头，极力克制语调，嗓音却依旧能听出一丝颤抖：“深秋天冷，地上凉。你……你要不要上床来睡？”
言罢，一张精致的脸庞，羞的通红。
沈青山两眼放光，一个纵身上炕，搂过对方，喜笑颜开：“还有这种好事？不是要入冬了嘛？怎么还开春了呢？”
“你……你老实一些，要是敢借机欺负我，老娘踹你下去，你信不信？”
“嗨，白高兴一场，我当你馋我身子了呢。”
沈青山悻悻然侧过身，准备入睡。
二人同床共枕，封秋叶拉过被褥盖在身上，而后轻轻拉了拉对方衣袖，轻声细语：“先别睡，我有话和你说。”
“还说啥呀？碰又不让碰。困的慌，赶紧睡吧。再扒拉我，老子让你知晓知晓什么是三条腿的禽兽！”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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