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曹安小心地把凉水兑进盆里,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慢慢将秦淮茹的脚放回水中。
他一直握着妻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秦淮茹见丈夫这样温柔,看向曹安的眼神几乎要融化了。
秦妈妈从里屋出来,见女婿对女儿如此体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在一片温馨之时,田雨突然喊了起来。
“烫、烫……快加凉水!”
傻柱手忙脚乱地把妻子的脚往盆里一放,转身就要往外跑。
“哥……”
何雨水被他溅起的水花泼了一脸,忍不住嗔怪。
“这儿不是有凉水吗,你还跑哪去?”
曹安笑了笑,慢慢往田雨的洗脚盆里加进凉水。
已经跑出去两步的傻柱差点被自己绊个跟头。
满屋子的人看着这个莽撞的男人,又都笑了起来。
田雨捂住眼睛,已经不指望自己丈夫能像干爹那样温柔体贴了。
曹安一回来,曹家就像有了定海神针,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曹安刚到厂里,还没坐下就被李钢拉走了。
“什么事连你这李大厂长都搞不定?”
曹安觉得奇怪,这老同志竟直接把他拉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娄镇国他见过,之前还在对方面前好好展示过一番本事。
“别多说了,现在我们要合并二钢。
娄董事的意思是按制衣厂的体制来办,但我们几个领导觉得这样像是占了娄家的便宜……”
“所以拉我来劝娄镇国?”
李钢这样的想法在如今这个年代很常见。
这时公营和私营企业分得很清楚。
真要按娄镇国的方式处理二钢,那红星厂的股份结构在公私两方面都不会变动。
但二钢产生的利润和资产,就和娄镇国完全无关了。
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关键在于制衣厂和二钢都将归属红星旗下,成为红星扎钢厂的下属单位。
这种资本运作的模式,就连上级部门都尚未给出明确指导,他们自然不敢轻易决定。
曹安弄明白他们的顾虑之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公私合营政策本身也在摸索阶段,既然上级还没给出明确意见,他们作为组织成员,确实不宜擅自做主。
两人推开娄镇国办公室的门,他正在批阅文件。
“曹安回来了?”
抬头看到这位年轻人,这位红星董事长、大资本家,眼神里透出看待自家晚辈般的温和,让一旁的李钢略感意外。
曹安笑了笑,拉开正对娄镇国办公桌的椅子,请李钢先坐。
接着,他熟门熟路地从办公室角落找出茶叶,亲手为两位领导泡起茶来。
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见他这样,李钢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这小子跟娄镇国关系这么熟?”
他的直觉并非空穴来风,看娄镇国一点没生气,反倒显得很平常,就更加奇怪了。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其实原因也不难理解。
在娄镇国眼里,曹安这样的年轻才俊,简直是掌上明珠般珍贵。
只要他在,红星只会越做越强。
更何况之前曹安在娄家的一系列举动,都像是在为他当前遇到的难题提前铺路。
因此曹安越是随意,娄镇国越觉得他不简单。
而在曹安看来,对待这种富甲一方的大资本家,根本不必诚惶诚恐。
上辈子被资本家压榨得够多了,这辈子有了底气,再低声下气就太没出息了。
茶泡好了,他先递给李钢,再端给娄镇国。
最后才自己小口品尝。
“这茶不错,回头我拿点放我办公室。”
“拿,都给你。”
娄镇国爽快地摆摆手,巴不得他全拿走才好。
东西拿得越多,两人的关系才会越近。
李钢看着两人之间越来越微妙的互动,忍不住轻咳一声。
“娄董事,您提的那个建议,我已经报给上级了。
他们目前还没有回复……”
曹安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点小事不需要上报领导,属于厂内事务,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曹安的话音刚落,李钢和娄镇国的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
李钢气得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懂什么?这是政治问题。
你来厂里才多久?知道红星厂下面有学校、卫生院,多少职工家属靠着这两处吃饭?能随便做决定吗?”
曹安挨了打也不恼,揉着脑袋嘟囔:
“规模再大不也是一个集团的吗?按董事会的说法,制衣厂和二钢都属于集体资产,盈利自然归工人集体所有。”
娄镇国闻言微微颔首。
如今他确实不敢再扩大产业规模,更准确地说,是不敢再扩张个人资本。
毕竟时代不同了,当年他号称“娄半城”
的风光早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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