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不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低温侵袭。当那三个由纯粹冰蓝色能量构成的“冰灵守卫”彻底凝聚成形,并“看”向我们时,一股更加本质的、仿佛能冻结时间与灵魂的冰冷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般席卷了整个冰室。
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将冰碴吸入肺叶。四壁镶嵌的淡蓝色水晶光芒变得刺眼而恒定,将我们僵硬的身影和冰灵守卫那模糊而威严的轮廓死死地钉在这片冰蓝的囚笼之中。
于胖子手中的猎弓弓弦,因为极寒和紧张,发出细微的“嘣嘣”声,仿佛随时会断裂。李义明和另一名队员蜷缩在冰室角落,身上之前凝结的冰霜尚未完全消褪,此刻在这更强的威压下,脸色更是青紫交加,连颤抖都变得微弱。陈雯死死抱着青铜油灯,灯焰在她怀中微弱却顽强地跳跃,散发出的那圈稀薄乳白光晕,成为我们与这片绝对冰蓝之间最后、也是唯一的“缓冲带”。
老鬼挡在最前面,异化的左臂光芒大盛,幽蓝的光路如同被激怒的血管般剧烈搏动,散发出一种与冰灵守卫同源、却又带着鲜明“异质”与“抗争”意味的能量波动。他微微弓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只完好的右手,已经握紧了腰后的短刀刀柄。
对峙。死寂般的对峙。只有冰灵守卫身上不断散发的、几乎听不见的能量嗡鸣,以及我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它们没有立刻攻击,仿佛在评估,在等待。那没有面孔的“头部”微微转动,冰冷的“视线”依次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竟然齐齐定格在了陈雯怀中的那盏青铜油灯上!
仿佛,那才是它们真正的“目标”!
“‘持信物,近冰心’……”陈雯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地在死寂中响起,她似乎从冰灵守卫的反应中读懂了什么,“它们……是在确认‘信物’?这盏灯……是‘守约人’的信物,或许就是通过这‘冰心试炼’的钥匙!”
她深吸一口仿佛能冻裂喉咙的冷气,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将手中的油灯微微举起,让那点微弱的乳白光芒,更加清晰地暴露在冰灵守卫冰冷的“注视”之下。
这个动作,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
三个冰灵守卫身上冰蓝色的光芒骤然一凝!紧接着,中间那个身形最为高大凝实的冰灵守卫,缓缓抬起了它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臂”,指向陈雯,更准确地说是指向她手中的油灯!
一股无形但极其清晰的意念,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冰冷,古老,不带任何感情:
“‘定魄安流’之引……确为信物之一。”
“然,持灯者,心可澄澈?魂可无瑕?可承玄冥之息,担守约之重?”
心可澄澈?魂可无瑕?
这不是武力考验,而是……心性与资格的拷问!
陈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只是一个继承了部分家族传承、背负着沉重使命、却同样会恐惧、会迷茫、甚至对“守约人”内部真相都知之甚少的年轻女孩。“心澄澈”、“魂无瑕”……她如何敢说自己完全符合?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艰涩。
就在这时,站在她侧前方的老鬼,忽然也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并非走向冰灵守卫,而是微微侧身,将陈雯和他自己,都更完整地置于冰灵守卫的“视线”之中。
他异化的左臂抬起,不再是攻击或防御的姿态,而是将那只流转着幽蓝光路、与这片冰蓝世界格格不入却又隐隐呼应的手臂,同样展现在冰灵守卫面前。
他抬起头,迎向那三双无形的、冰冷的“目光”,眼中那两簇幽蓝火焰静静燃烧,声音带着那种奇特的金属回音,却异常平稳坚定:
“她的心,或许有迷茫,但方向未失。她的魂,或许染风尘,但底色犹存。”
“她持先祖之灯,行未竟之路,历生死之劫,初心未改。”
“至于‘玄冥之息’……”老鬼的目光转向冰室中央那石台上方的冰棱柱,以及其中跳动不息的冰蓝光团,“‘冰封之眼’的力量,古老而纯粹,亦危险而暴烈。若言‘承当’,我或许……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有‘资格’。”
他的话语,仿佛石头入水,在冰冷的意念空间中激起涟漪。
冰灵守卫的“目光”,齐刷刷地从陈雯和油灯上,转移到了老鬼身上,尤其是他那只异化的左臂。它们身上冰蓝色的光芒流转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在急速地分析、判断着什么。
片刻后,中间那个冰灵守卫的意念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人性化的探究与疑惑:
“‘地火’与‘玄冰’……侵蚀与净化……异变之躯,驳杂之魂……汝,究竟是何存在?”
地火?是指“焚天之眼”的污染力量?玄冰?是指这里的“冰封”能量?老鬼的身体,竟然同时承受了这两种截然相反、甚至互相冲突的极端力量?
“‘黑石’血祭,引动‘焚天’裂隙,污染之力外泄,侵蚀吾身。”老鬼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别人的故事,“误入‘守约人’静滞点,借‘玄冰’净化之力,压制侵蚀,重塑残躯。如今,吾身即战场,亦是桥梁。不敢言‘承当’,但求……一窥真相,寻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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