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猪皮做的,雷大人若是喜欢,送你玩两天?”
沈十六眼皮跳了一下。
这女人,确实有点邪门。
如果是她,或许真能骗过范蠡那只老狐狸。
“说计划。”
沈十六打断了这场闹剧,声音冷硬。
顾长清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单子,铺在桌上。
那是他连夜整理出来的范蠡产业分布图,以及最近几天各大钱庄的流水走向。
“范蠡现在最缺什么?”
顾长清指着那张图,“不是盐,也不是人,是渠道。”
“这十万两官银的窟窿虽然被他用私盐填上了,但他手里积压了太多的脏钱。”
“那些铜钱、碎银,来自贩夫走卒,每一文钱都带着汗味和血腥味,而且体积庞大,根本没法大额转移。”
“他急需把这些散碎银两,换成体积小、价值高、易于携带和隐藏的硬通货。”
顾长清抬起头,看着柳如是。
“比如,西域顶级的天珠、红蓝宝石、还有和田玉。”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急着出手这批货的西域冤大头?”
柳如是何等聪明,一点就透。
“不错。”
顾长清点头,“而且是一个背景深厚、贪婪成性、只认钱不认人的冤大头。”
“对于范蠡和无生道来说,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完美洗钱机器。”
“只要你能让他们相信,你能吃下他们手里积压的那笔巨款,并且能给他们提供安全的珠宝作为交换……”
“他们就会乖乖地把核心交易的时间和地点,送到你手上。”
柳如是把玩着那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戒指,红唇微勾。
“简单。”
“对付男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掌控全局的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想要的,然后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她站起身,重新戴上那顶沉重的赤金头冠,气场瞬间变得盛气凌人。
“这种蠢货,老娘见得多了。”
“那我们呢?”雷豹指了指自己,“我们就干看着?”
“当然不。”
顾长清转头看向沈十六,“沈大人,你的戏份也很重。”
“从明天开始,你要把自己变成一条疯狗。”
沈十六挑眉:“疯狗?”
“你要让所有人都觉得,锦衣卫已经急红了眼,不管是路过的蚂蚁还是飞过的苍蝇,只要跟盐沾边,都要咬上一口。”
顾长清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
“你要大张旗鼓地查封船只,毫无理由地抓捕盐商的小喽啰,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越不讲理越好。”
“只有外面的风浪足够大,范蠡才会急于寻找避风港。”
“而柳如是,就是那个唯一的避风港。”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
外面是惊涛骇浪的围剿,里面是温柔富贵的陷阱。
一推一拉。
只要范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明白了。”
沈十六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活儿,我擅长。”
……
次日清晨。
扬州运河之上,鸡飞狗跳。
几十艘挂着锦衣卫旗号的快船横冲直撞,直接封锁了瓜洲渡的三条主航道。
“奉旨查案!所有船只停靠检查!”
“那个!谁让你动的!给老子扣下!”
“这桶里装的什么?咸鱼?我看像是藏了私盐!带走!”
锦衣卫们像是吃了火药,逮谁咬谁。
不管你是正经商船还是官船,只要稍有迟疑,绣春刀直接就架在了脖子上。
短短半日,就有三家小盐商被查封,哭喊声震天响。
整条运河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沈十六一身飞鱼服,大马金刀地坐在码头的茶棚里,也不喝茶,就那么阴沉着脸盯着河面,那模样活像是要吃人。
消息传得飞快。
扬州城内,范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股子焦躁的气氛。
范蠡手里捻着佛珠,听着管家的汇报,那张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个姓沈的疯了?”
“老爷,这锦衣卫简直就是乱来!”
管家擦着额头的冷汗,“今早咱们的一艘运米的船也被扣了,说是米粒里藏毒,简直是欲加之罪!”
“再这么闹下去,底下的人心都要散了。”
范蠡冷笑一声。
“他是急了。”
“没有证据,找不到官银,皇帝给他的期限又快到了,他现在就是只没头的苍蝇,想靠乱咬人来逼我露出破绽。”
“若是平时,老夫陪他慢慢玩便是。”
范蠡手中的佛珠猛地停住。
“但现在不行。”
“祭盐大典在即,那边催得紧,那批货要是再不变成干净的东西送出去,无生道那边没法交代。”
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前有朝廷恶犬,后有催命阎罗。
他必须尽快把手里的脏钱洗干净。
“老爷,还有个事儿……”
管家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大红拜帖,双手呈上。
“那个住在天外天的西域柳老板,刚才让人送来了帖子,说是仰慕范会首的大名,想请您……赏光一叙。”
范蠡接过拜帖。
那帖子上带着一股浓郁却不俗气的苏合香味,字迹狂放不羁,透着股傲慢劲儿。
随帖送来的,还有一颗指头大小的猫眼石。
成色极佳,市面上少见。
“西域豪商……”
喜欢大虞仵作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大虞仵作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