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洞房内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缓缓收敛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桌椅的碎屑,在灵气的余波中,化作了最精纯的尘埃。阿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真实的梦。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白皙如玉、毫无瑕疵的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宛如江海般的真元力量。
“这是……我的力量?”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陌生。
他记得“石生”的一切,记得与阿月的相识、相知、相爱。但同时,那些属于“林秋生”的记忆碎片,也如同潮水般,开始冲击他的脑海。
尸山血海,万军俯首;一枪破天,魔尊授首;以及……最后那场毁天灭地的自爆。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在他的脑海中剧烈地碰撞、撕扯。
“我……到底是谁?”
他痛苦地抱住头,脸上的表情,时而温柔,时而冷酷,时而属于一个凡俗的青年,时而又属于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
“阿生哥!你没事吧?”阿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担忧。
阿生抬起头,看着她。这张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
他爱她吗?爱。
那是“石生”的爱,纯粹而热烈。
但“林秋生”呢?那个背负着整个大陆,站在权力之巅的男人,他的心中,又装着什么?是天下苍生,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洞房的门,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柳青一身青衣,带着其余三位首座,静静地站在门口。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阿生身上,那双冰封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近乡情怯的胆怯,更有……看到他与阿月共处一室的刺痛。
“主上。”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生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的这群人。
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让他感到心悸的强大气息。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女子,她的气息,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你们是……谁?”阿生站起身,下意识地将阿月护在身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柳青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地刺了一刀。
他……不认识她了。
“主上,是我,柳青。”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回家?”阿生皱起了眉头,“我的家,就在这里。”
“糊涂!”剑首座脾气最爆,忍不住上前一步,“主上,你乃这片大陆的共主,怎能被这凡俗的儿女情长所困?跟我们回去,重掌天下!”
“天下?”阿生笑了,笑声中带着些许嘲讽,“我的天下,就这么大。”
他指了指身后的阿月,又指了指窗外的小院。
“这里,就是我的天下。”
“你!”剑首座怒火攻心,就要动手。
“住手!”柳青呵斥住他,她看着阿生,一字一句地说道:“主上,我知道你失忆了。但你不能忘记你的道,你的责任!你与魔尊那一战,虽然胜了,但你的本源道心,已经碎裂散落在这片天地之间!若不尽快寻回,重归巅峰,你将永远无法再进一步,甚至会……道消身殒!”
“道消身殒?”阿生心中一震。
他不知道柳青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确实有些东西,是残缺不全的。
“主上,跟我们一起走吧。”柳青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下来,带着些许哀求,“只有我们,才能帮你找回所有的一切。”
阿生沉默了。
他看着柳青,看着她那双充满期盼与痛苦的眼睛。又回头,看了看阿月那张写满不安与依赖的脸。
一边,是责任,是未知的过去,是可能存在的“道消身殒”。
另一边,是爱情,是触手可及的现在,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家”。
他的道,是“守护”。
可此刻,他该守护什么?
下章看点:阿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跟柳青离开,还是留在阿月身边?魔族大军的威胁日益临近,青石镇将如何应对?李万山在得知阿生修为恢复后,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而阿月,这个凡俗的女子,又将如何面对她丈夫那神明般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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