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前以‘健康原因’请假了。”珍娜查看手机上的信息,“我让人查过,他目前在暹粒的私人别墅‘休养’,但别墅周围有至少八个私人保镖,进出车辆都要经过严格检查。”
“监视,还是保护?”谢洛琛敏锐地问。
“可能是软禁。”皮埃尔推测,“如果阿丽雅真的启动了‘第二阶段’,而柬埔寨已经不再是重点,那么索坤这个本土合作者可能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软禁他是为了防止他泄露太多秘密。”
宋萨教授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些信息。如果真是这样,这意味着过去五十年柬埔寨的水资源政策,至少有一部分是被这个影子网络操控的。从朗诺时期到现在,他们可能影响了十几任部长、几十个政策文件……”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力量。”皮埃尔的声音沉重,“他们不直接掌权,而是在权力背后编织网络。部长换了一任又一任,政策时松时紧,但这个网络始终存在,像地下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
林雅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她拿起笔,开始画时间线:
1960年代:西哈努克二世成为“莲花”,开启计划。
1970-1975:湄公河开发联合体勘探,发现稀土矿。
1975:红色高棉上台,计划中断,关键人物外逃。
1990年代:柬埔寨恢复君主制,网络重启。
2000年代:奥西里斯正式入场,阿丽雅成为执行者。
2003:谢洛琛母亲发现真相,被灭口。
2023:真相开始曝光,网络收缩转移。
“他们就像水蛭,”她放下笔,声音冰冷,“附着在这个国家的血脉上,吸了五十年的血。现在一条血管被发现了,他们就换一条。”
“但我们还没有找到彻底清除他们的方法。”谢洛琛走到她身边,“阿丽雅逃了,索坤可能被软禁或灭口,西索瓦亲王半死不活,真正的第一代‘莲花’西哈努克二世可能早已去世。这个网络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即使我们抓住了现在的执行者,它的精神、它的方法论、它的利益结构依然存在,随时可能在其他地方复活。”
珍娜也站起来:“所以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抓几个人,而是改变整个系统。水资源透明法案必须通过,而且要加入防止外国资本垄断的条款;独立监测实验室必须建立,数据要向全民公开;社区必须拥有水资源管理的真正话语权……”
“但那需要时间。”苏帕提醒,“而这个网络已经在缅甸和老挝启动了新项目。每拖延一天,就有新的水源地被控制,新的社区被牺牲。”
皮埃尔从公文包最底层取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盒:“所以我们需要双线作战。长线是你们在柬埔寨推动系统性改革。短线……”他打开金属盒,里面是几卷微缩胶片和一个小型播放器,“是我从国际刑警组织一位老朋友那里拿到的资料。关于奥西里斯资本在欧洲的‘特殊项目’负责人,那个阿丽雅通话中的法语口音男人。”
他将微缩胶片插入播放器,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一份档案:
姓名:安托万·杜兰德
年龄:52岁
背景:前法国对外安全总局(DGSE)特工,1998年退役,2001年加入奥西里斯资本,负责“高风险地区资源安全项目”。
已知行动:2005年刚果(金)钴矿冲突调解(疑似使用雇佣兵);2011年阿富汗锂矿勘探安保(与当地军阀合作);2018年缅甸翡翠矿权争夺(涉及多起失踪案)。
备注:擅长“非传统手段解决问题”,在奥西里斯内部被称为“清道夫”。
“清道夫。”谢洛琛重复这个词,“意思是处理障碍的人。”
“是的。”皮埃尔切换下一张图片,是杜兰德最近的照片——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休闲西装,在巴黎街头喝咖啡,像任何一个欧洲中产阶级。“国际刑警已经监视他两年,但每次接近逮捕时,证据都会‘消失’。他有强大的法律团队和政治保护伞。”
“他在柬埔寨出现过吗?”林雅问。
“过去三个月,他三次使用假护照入境柬埔寨,每次停留不超过48小时。最后一次是两周前,阿丽雅离开的那天。”皮埃尔调出入境记录,“他用的假名是‘让·马丁’,职业填‘旅游摄影师’。”
苏帕迅速记下这个名字:“我会查所有用这个名字预订的酒店、租车、通话记录。”
“但最让我不安的是这个。”皮埃尔播放了一段音频,杂音很大,显然是远距离监听录制的。法语对话,经过翻译显示在屏幕下方:
杜兰德:“柬埔寨的资产处理完了吗?”
阿丽雅:“主要部分已经转移。但还有几个……历史遗留问题。”
杜兰德:“那个老亲王呢?”
阿丽雅:“西索瓦?他已经说不出完整句子了,但还活着是个隐患。疗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会有一场‘医疗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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