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
时间仿佛变慢了。林雅看到河水在下方迅速接近,看到对岸狙击枪口的火光,看到天空中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然后她听到K的吼声:“引爆!”
巨大的轰鸣从车底传来,不是爆炸,更像是沉闷的撞击。悬崖边缘的土石崩塌,形成一道四十五度的斜坡。车子顺着斜坡冲入河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入水的冲击让林雅眼前一黑。冰冷浑浊的河水瞬间涌入车内,迅速淹没脚踝、膝盖、腰部。
“弃车!”K砸开车窗,水流汹涌而入。
林雅解开安全带,抓住K伸来的手,被他拖出车窗。塔纳也从驾驶座爬出,三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
车子迅速下沉,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
对岸的枪声停了。也许是狙击手失去了目标,也许是怕误伤平民——下游的村庄已经苏醒,能看见炊烟升起。
“顺流而下。”K指着下游,“游,不要停。”
林雅调整呼吸,开始划水。水流很急,带着他们快速向下游漂去。伤口在冷水中刺痛,肺像要炸开,但她不敢停。
漂了大约一公里,她听到岸上传来汽车引擎声。不是一辆,是好几辆。
追兵赶上来了。
“潜入水下!”K喊道,“深吸一口气!”
林雅照做,潜入浑浊的河水中。能见度几乎为零,只能感觉到水流的方向。她拼命划水,肺里的氧气迅速消耗。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出水面。
不是K,不是塔纳。
是谢洛琛。
他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浑身湿透,左臂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透,但眼神明亮如刀锋。身后,战象和他的队员举枪警戒着对岸。
“我来晚了。”他说,声音嘶哑。
林雅摇头,想说话,但只能咳嗽,吐出混着泥沙的河水。
谢洛琛将她横抱起来——尽管他自己也站不稳——走向岸边。战象的手下立刻形成掩护队形。
对岸,几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河边,但没有人下车。也许是不想与谢洛琛的私人武装正面冲突,也许是接到了新的指令。
“松本撤退了。”战象观察着对岸,“他们放弃了追击。”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谢洛琛将林雅放在岸边的草地上,检查她的伤势,“拖延时间,消耗我们的精力,让我们在发布会前精疲力尽。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林雅终于能说话了,声音沙哑:“U盘……还在我手里。”
她从湿透的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塑料块,虽然进水了,但索皮说过它有防水设计。
谢洛琛接过U盘,握在手心,然后看向她:“还能站起来吗?”
林雅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腿在发抖,但还能支撑。
“发布会还有多久?”她问。
战象看了眼手表:“三小时二十二分钟。但回城需要一小时,你还需要换衣服、处理伤口、准备讲稿——”
“足够了。”林雅打断他,“我们走吧。”
她看向对岸。晨光中,那些黑色越野车正在掉头离开,像退潮的暗影。
但战斗才刚刚开始。
三小时后,她会站在所有人面前。
这一次,她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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