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轰隆不是塌陷,是闸门开启——竖井下三米处,一块伪装成岩壁的厚重合金板向内滑开,谢洛琛连人带轮椅坠入黑暗,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多,就摔在某种富有弹性的缓冲网上。灰尘在头顶手电光柱中狂舞,他咳着,第一时间摸向小腿:石膏碎裂,但腿骨似乎没有二次损伤。拉那烈惊恐的呼喊从竖井口传来,声音被扭曲拉长:“谢总!你怎么样?!”
“活着!”谢洛琛喘着气,手电扫向四周。这里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地下空间,约二十平米,四壁光滑,有明显的机械切削痕迹。空气潮湿但新鲜,有微弱的气流循环。正前方,一扇锈蚀的金属门上刻着一行高棉文,在手电光下隐约可辨:“止步者,见真相;贪心者,葬此间。”
“下面什么情况?”拉那烈的声音带着回音。
“人工密室,有门,有警告。”谢洛琛尝试移动,缓冲网离地约两米,他小心地割断缠绕的绳索,落地时受伤的左腿传来剧痛,他咬牙稳住,“放绳索下来,我需要工具和照明。”
工具包和强光灯很快垂下。谢洛琛检查那扇门:没有电子锁,只有老式的机械密码盘,刻着0-9的数字,已经锈蚀严重。密码是什么?母亲的生日?父亲的?还是……
他想起父亲保险箱的密码逻辑——最愧疚的日子,和最希望的未来。但这个密室明显是母亲的手笔,她的密码会是什么?
手电光扫过门边的墙壁,那里有一行极小的刻字,被苔藓半掩:“水知道答案。”
水。母亲的一切都与水有关。
谢洛琛环顾密室,目光落在角落——那里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天然泉眼,清澈的水正缓缓涌出,在石质凹槽中形成一小潭。水潭边缘的石壁上,刻着一圈高棉数字,像是刻度。
他走近,用手电照射水面。水极清,能看见池底铺着细小的白色卵石,排列成某种图案。他俯身细看——是星图?不,是水脉图!那些卵石标示的走向,与母亲手绘的水冠系统图核心部分完全吻合。
而在水潭正中央,一块稍大的黑色卵石上,刻着一个数字:7。
密码是七位数?还是与数字7有关?
他伸手入水,水温冰凉彻骨。手指触到黑色卵石时,发现它可以转动。向左转,纹丝不动;向右转,伴随着几乎听不见的齿轮咬合声,水面下的卵石图案开始缓慢变化——那些白色卵石像活了一样,在水流带动下微微位移,最终组成一个新的数字序列:3-1-4-1-5-9-2。
圆周率π的前七位。母亲最爱的数学常数,她曾说“π像水,无穷无尽,包容一切”。
谢洛琛回到密码盘前,输入。
咔哒。门锁弹开。
他推开门,里面是更大的空间。强光灯照亮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完整的地下研究室。靠墙是老式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显微镜、离心机、水质分析仪——都是1980年代的型号,但保养得异常完好,仿佛昨天还有人使用。墙上贴满了手绘的地质图、水样分析数据、以及密密麻麻的笔记。正中央的长桌上,摊开着一本巨大的皮质笔记本,旁边放着一台老式台式电脑,屏幕黑着,但电源指示灯微亮。
最令人震惊的是,研究室深处,有一道透明的玻璃墙,墙后是……一个地下湖。湖水泛着幽蓝的荧光,光源来自湖底——那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发光水生植物,以及镶嵌在岩壁上的、天然形成的晶体。水流声潺潺,正是他坠落后听到的声音。
这不是普通的地下水源。这是水冠系统真正的“心脏”——一个深藏地底、自成一体的活水生态系统。
谢洛琛走近玻璃墙,手贴上去。冰凉。湖对岸的岩壁上,有一个狭窄的洞口,水流从那里涌入,又从一个更低的洞口流出,形成循环。他认出这个结构——母亲笔记里推测过的“地底自净循环系统”,她认为这是水冠系统能保持千年纯净的关键。
“谢总!下面安全吗?”拉那烈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信号不稳定。
“安全。发现我母亲的研究室,和一个地下湖。”谢洛琛强迫自己从震撼中回神,“你们别下来,守住井口。另外,立刻取样分析这密室里的空气和水源,确认有无生物制剂污染。”
“明白!林雅公主刚才来消息,理查德可能在策划人为塌陷,伪装成考古发现!您那里结构稳定吗?”
谢洛琛看向头顶。密室穹顶是坚固的天然岩层,有金属支撑结构加固,不像会轻易塌陷的样子。但理查德既然知道这里的秘密,就一定有后手。
“加强地面监测,尤其是地质震动。”他命令,“有任何异常,立刻疏散村民到高地。”
结束通话,他走向实验台。笔记本摊开的那页,正是母亲最后的记录,日期是1988年10月17日——她车祸前一个月。
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激动或紧迫中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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