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水资源特别报告《跨国公司对发展中国家水资源权利的侵害》在纽约时间上午九点发布,全球同步。报告正文八十六页,附件三百余页,将维纳斯资本在十七个国家的行为定性为“系统性掠夺”,并首次在国际文件中使用了“水资源犯罪”这一新术语。
报告发布一小时后,维纳斯资本股价暴跌42%,伦敦金融监管机构宣布启动刑事调查。三小时后,欧盟委员会正式提议,将“水资源掠夺”纳入欧盟企业海外投资合规审查的“零容忍红线”。五小时后,法国总统府发表声明,宣布成立跨部门工作组,彻查法国企业在海外的水资源相关投资,“对违法者绝不姑息”。
全球舆论海啸。
林雅在海牙酒店的电视上,看着CNN、BBC、France24滚动播放的新闻。画面切到日内瓦的联合国发布会,特别报告员玛丽亚·桑切斯博士——一位来自玻利维亚的水资源学者——正在回答记者提问:
“这份报告传递的核心信息是:水不是商品,是基本人权。任何公司、任何资本,如果通过欺诈、贿赂或暴力手段剥夺社区的水资源,就是在侵犯人权,应当承担相应法律后果。”
记者问:“报告点名批评了维纳斯资本。您认为这会改变跨国水资源投资的格局吗?”
桑切斯博士直视镜头:“我希望会。因为如果全球资本已经贪婪到要垄断生命之源,那么我们必须重新思考资本主义的边界在哪里。”
画面切换,维纳斯资本的两位合伙人杜兰德和施密特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标注着“正在接受多国调查”。小杜邦的照片也出现了,但旁边标注着“协助调查的污点证人”。
谢洛琛递给林雅一杯咖啡:“我刚收到消息,我父亲愿意公开作证,向国际刑警组织提交维纳斯资本在柬埔寨的全部操作记录。条件还是那个——不要坐牢。”
林雅接过咖啡,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告诉警方,如果他的证词能帮助摧毁卡特尔,可以考虑司法交易。但最终决定权在检察官手里。”
“卡特尔……”谢洛琛低声重复这个词,“玛雅·陈昨天发来的初步结构图显示,这个网络通过七层离岸公司,控制了非洲尼罗河、南亚恒河、南美亚马逊等十大流域的至少两百个关键水源地。年度利润估计……超过八十亿美元。”
林雅调出手机里的加密文件,那是阿丽雅通过“织网计划”转来的吹哨人资料。文件里有一个代号“深泉”的匿名者留言:
“我为他们工作十二年,负责财务架构设计。最初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水资源高效配置’,直到2018年,我设计的某个非洲项目导致当地两千人失去饮用水源,三个月内四十七名儿童死于腹泻。那些孩子有名字,有照片,有哭泣的母亲。
卡特尔的核心决策层只有五人,代号A至E。他们每年在瑞士某个隐秘的庄园聚会一次,分配全球流域的控制权,如同殖民时代列强瓜分非洲。
我不能再沉默。但我需要保护:政治庇护、新身份、我的家人安全。如果你们能提供,我将交出全部架构图、资金流向和会议记录。——深泉”
林雅抬头:“柬埔寨能提供政治庇护吗?”
“司法部说可以,但需要内阁批准。”谢洛琛皱眉,“问题是,一旦我们庇护他,就等于正式向卡特尔宣战。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
“难道我们现在不算宣战吗?”林雅反问,“他们已经在海牙试图用伪证陷害我们,在金边煽动暴乱,甚至在巴黎试图通过外交渠道施压。战争已经开始,我们只是需要更多武器。”
就在这时,玛雅·陈敲响了酒店房门。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文件,脸色异常严峻。
“坏消息。”她坐下,没有寒暄,“过去七十二小时,卡特尔启动了‘封口程序’。我们在玻利维亚的关键证人——一个揭露维纳斯资本在当地伪造环境评估报告的工程师——昨晚‘车祸’身亡。在印度,两名记者在调查恒河流域水源私有化时‘意外’溺水。在肯尼亚,一名社区领袖在集会演讲后‘突发心脏病’。”
她将文件推过来:“这些都是我们在准备全球集体诉讼时的潜在证人。卡特尔在我们之前,把他们全部清除了。”
林雅感到脊背发凉:“他们怎么知道证人名单?”
玛雅·陈沉默片刻:“这也是我要问的。这份名单只有‘地球正义’的核心团队、阿丽雅的网络、以及……你们柬埔寨的专案组知道。”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你是说,我们内部有内奸?”谢洛琛的声音很冷。
“不一定是我们这边。”玛雅·陈说,“也可能是‘地球正义’内部被渗透了,或者阿丽雅的网络有漏洞。但无论如何,卡特尔的情报能力远超我们预期。”
她顿了顿:“更令人不安的是,联合国报告发布后,卡特尔的核心资金流动突然中断。他们提前转移了资产,分散到至少五十个新的壳公司里。这意味着,即使各国政府现在冻结他们的已知账户,也只能抓到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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