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引发了激烈讨论,但方向是建设性的。会议延长了两小时,最终达成初步共识:成立工作小组,设计“平台化转型”方案。
散会后,谢洛琛收到加密信息。发件人是一个他几乎遗忘的地址:深泉的旧联系通道。
内容只有地理坐标和时间:**“刚果金,东基伍省,南纬2.314,东经28.789,72小时后。独自。有东西给你。——深泉”**
三年前,深泉在提供了关键证据后彻底消失。现在他出现在刚果,与卡邦戈描述的水资源冲突区完全重合。
谢洛琛立即联系了玛雅·陈,确认信息真实性。一小时后,玛雅回复:“信号来源是深泉的加密协议,但无法确认是否他本人发送。可能是陷阱。”
但如果是真的呢?深泉手里可能有关于卡特尔新型掠夺模式的完整证据链。
谢洛琛订了最快飞往卢旺达(刚果邻国)的航班。他没有告诉林雅——她在纽约的论坛还有两天,不能分心。他只通知了坤萨,安排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安保人员远程支援。
风险很高,但值得。
纽约,傍晚。
林雅参加完论坛的晚宴后,回到酒店房间。她打开电视,CNN正在播放对伯格曼的采访。这位“AquaGlobal”的CEO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我们在非洲的投资创造了数万个工作岗位,建设了数千公里供水管道。是的,我们需要盈利,否则股东不会投资。但盈利和公益不矛盾——我们有严格的ESG标准,有独立监督委员会……”
主持人提问:“但刚果的活动家指控你们通过保险产品变相掠夺土地?”
伯格曼微笑:“那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我们的保险产品帮助农民抵御气候风险,已经有超过五万农户受益。数据可以证明。”
节目结束后,林雅收到了谢洛琛发来的简短信息:“去刚果处理紧急事务,三天后回。勿念。”
她立即回拨,但电话已关机。不安感涌上心头。她联系坤萨,确认谢洛琛确实登上了飞往非洲的航班。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他不想让你在关键时刻分心。”坤萨回答,“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但刚果东部……很复杂。”
林雅走到窗边,看着纽约的璀璨夜景。这座世界上最强大的城市,也无法消除远在非洲丛林的危险。
她想起约瑟夫·卡邦戈白天说的话:“在刚果,法律文书抵不过一把AK-47。”
而深泉选择在那里现身,绝不会是无缘无故。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刚果东基伍省的所有信息:武装团体分布、矿业公司活动、水资源冲突热点……越是了解,越是担心。
但她也知道,谢洛琛和她一样,做出了选择就必须走下去。就像三年前她决定去日内瓦博物馆一样,有些风险必须承担。
凌晨两点,她终于联系上玛雅·陈。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林雅说,“联络所有我们在国际司法系统的人脉,准备一个应急方案:如果谢洛琛在刚果遇到麻烦,如何在48小时内启动国际救援。”
“明白了。”玛雅停顿,“林雅,你也需要休息。纽约的论坛还没结束,你明天还有关于‘湄公河模式’的小组讨论。”
“我知道。”林雅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这场关于水的战争,到底有多少个前线。”
在纽约的会议室,在金边的董事会,在刚果的丛林,在日内瓦的法庭……每一个地方,都需要有人坚守。
而她和谢洛琛,注定要分担这些战线的重量。
她关掉电脑,但无法入睡。手机屏幕上,是她和谢洛琛在湄公河畔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笑得轻松,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水都是清澈的,所有的斗争都已结束。
但现实是,斗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和形式。
她轻轻抚摸照片,低声说:“平安回来。”
窗外,纽约的夜晚依然喧嚣。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刚果丛林里,一场新的冒险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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