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麻子听陈林森这话,乐呵呵地搓着手跟进屋。
炕沿上刚腾出的空位还带着陈林森坐过的热乎气,他一屁股坐下就叹:“可算着你醒了!”
“前儿个听俺家那口子说你摔下山崖,俺连夜就想过来,结果隔壁村老王家办白事,非拉着俺帮忙搭灵棚,耽误到今儿个才瞅你。”
苏晓刚把姜汤端上桌,听见“白事”俩字手顿了顿。
王常喜捋胡子的动作也慢了,瞅着杜麻子问:“老王家?是靠山屯西头那户?他家谁没了?”
“可不是嘛!”杜麻子端起姜汤猛灌一口,烫得直龇牙。
“他家老婆子,前儿个夜里起夜,脚底下拌了个趔趄,后脑勺磕在灶台角上,没等天亮就咽气了。”
“要说也邪性,那老婆子平时身子骨硬朗着呢,扛袋谷子都不喘气,咋就这么寸劲儿……”
陈林森没心思听这些,眼睛直勾勾盯着杜麻子的肩。
那长发鬼还趴在上面,这会儿脑袋歪着。
黑头发缝里露着点惨白的脸,正伸着黑指甲往杜麻子脖子上挠。
只是碰着皮肉就跟碰着烙铁似的,“滋啦”冒点白气,又缩回去。
他心里一紧,刚想提醒。
就见杜麻子突然揉了揉脖子,皱着眉嘟囔:“咋回事儿?这脖子咋凉飕飕的,跟有啥东西吹似的?”
王常喜赶紧打岔,往杜麻子跟前推了碟炒花生:“山里风大,你骑车来的吧?风灌脖子了!快吃点花生垫垫,晓丫头再给煮碗面条,你这跑一趟也饿了。”
说着给陈林森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别声张。
苏晓应着刚要往灶房走。
杜麻子突然“哎哟”一声,手捂着头往炕桌上一趴。
脸瞬间白得跟纸似的:“不行……头咋这么晕……跟灌了铅似的沉……”
这时候陈林森看得清清楚楚——那骑肩鬼正张着嘴。
对着杜麻子的头顶“吸”,一缕缕白气从杜麻子脑袋里飘出来,被鬼吸进嘴里。
鬼的身子好像都凝实了点,黑指甲也更亮了。
“爷爷!”陈林森忍不住低喊一声,王常喜立马站起来。
假装扶杜麻子,手却在杜麻子后颈上快速摸了摸。
凑到陈林森耳边小声说:“是‘骑肩煞’,专找体虚的人附,吸精气活命。老王家那老婆子怕是没好好下葬,魂魄没归位,缠上杜麻子了。”
这话刚说完,杜麻子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
眼睛瞪得溜圆,却没了焦点。
声音也变了,尖溜溜的跟老婆子似的:“渴……俺要喝水……”
苏晓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张婶刚好端着刚烙的饼进来。
一看这架势,手里的饼筐差点掉地上:“哎哟妈呀!这是咋了?杜麻子咋变声了?”
“别咋呼!”王常喜低喝一声,从炕席底下摸出个红布包。
里面是晒干的桃枝,还有块磨得发亮的老玉,“晓丫头,去灶房拿点艾草,把灶台上那碗雄鸡血端来!快!”
苏晓应着转身就跑,陈林森盯着杜麻子肩上的鬼。
只见那鬼这会儿完全露了脸——脸上皱巴巴的,跟老树皮似的。
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王常喜手里的红布包,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你老婆子都走了,就别缠着活人了!”王常喜举着桃枝,声音沉得很。
“老王家要是没给你烧够纸钱,俺让杜麻子回去补烧,你要是再作妖,俺就用桃枝抽你魂飞魄散!”
那鬼像是听懂了,突然尖叫一声,声音刺耳得很。
陈林森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屋里的油灯“噗”地一下灭了,冷风不知道从哪儿灌进来,吹得窗户纸“哗啦”响。
杜麻子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冲,陈林森眼疾手快。
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入手冰凉,跟抓着块冰似的。
而且杜麻子的力气大得吓人,差点把陈林森带得踉跄。
“俺看你敢动!”王常喜上前一步,桃枝“啪”地抽在杜麻子肩上。
就听“滋啦”一声,好像抽在热油上,杜麻子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
肩上的鬼也显了形,在桃枝下缩成一团,黑头发都在抖。
这时候苏晓端着雄鸡血跑进来,李大爷也闻讯赶来,手里还拎着个铜锣。
一进门就“哐哐”敲了两下:“俺听着动静不对,这是咋了?闹鬼了?”
铜锣声一响,那鬼更怕了,缩在杜麻子肩上直哆嗦。
杜麻子也清醒了点,迷迷糊糊地问:“咋……咋还敲上锣了啊?俺头还晕……”
“趁它弱!”王常喜喊了一声。
接过苏晓手里的碗,蘸着雄鸡血就往桃枝上抹。
然后对着鬼就抽过去,“快滚!再缠着人,俺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桃枝蘸着鸡血抽在鬼身上。
那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化作一团黑烟,就要往窗外飘。
陈林森不知道哪儿来的劲,伸手就往黑烟抓去——他手刚碰到黑烟,就觉得手心发烫。
黑烟“滋啦”一声,散了大半,剩下的一点也没了力气,落在地上,被李大爷一脚踩住:“还想跑?俺踩死你个鳖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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