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几人在山里遇到了一只孤狼，那狼盯着李娟背上的竹篓，眼睛发绿，龇着牙就要扑过来。
张明和刘建吓得举起柴刀，却手忙脚乱不敢上前。陈林森刚要上前，忽然听见一声震天的虎啸，那孤狼浑身一僵，转头就往山里跑。
几人回头，就看见那只东北虎从树林里窜出来，往孤狼跑的方向追了两步，又折回来，蹲在陈林森脚边，像是在邀功。
李娟吓得脸都白了，却没像上次那样发抖，只是小声问：“陈哥，这老虎……是跟你的？”
陈林森摸了摸老虎的头顶，老虎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它不伤人，就是来帮忙的。”
从那以后，知青们也知道了这只老虎的存在。
起初还有点怕，后来见老虎每次都只跟在陈林森身边，还总送猎物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有时他们采山货晚了，老虎还会跟在他们身后，送他们到屯口的山口，才转身回山。
黄大爷也听说了这事儿，有次拉着陈林森问：“你跟那老虎咋回事？屯里老猎户说，那虎在山里待了好几年，以前见了人就追，咋偏偏对你这么好？”
陈林森没说“尸仙臂”的事，只说：“许是我没伤过它，它也知道我不害它吧。”
黄大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山里的兽，比人懂规矩，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只是别太近了，终究是猛兽。”
入冬前的最后一次进山，陈林森带着知青们去采最后一批山货。
走到枫树林时，老虎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身边放着一只肥硕的野猪，足有百十来斤，还有一捆晒干的草药——陈林森认得，那是治风寒的柴胡，上次李娟感冒，他还采过。
“这虎咋还懂草药？”刘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陈林森蹲下来，老虎凑过来蹭他的脸。
他摸着老虎的耳朵，轻声说：“是怕我们冬天着凉吧。”
老虎像是听懂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用脑袋把野猪往他身边推了推。
陈林森知道，这是老虎在为他存冬粮——山里冬天难寻猎物，这野猪够知青点吃好几顿了。
往回走时，老虎跟在他们身后，一直送到山口。
陈林森回头看它，老虎站在枫树下，尾巴轻轻挥了挥，像是在告别。
风卷起地上的红叶，落在老虎的背上，那黄黑相间的身影，在漫天红叶里，竟显得格外温顺。
“陈哥，明年春天，它还会来吗？”李娟回头问，眼里满是期待。
陈林森望着老虎消失的方向，笑了笑：“会的。它认了这儿，就不会走。”
回到屯里，知青们忙着处理野猪，张明剁肉时还念叨：“以前总觉得老虎吓人，现在倒觉得，这虎比有些人还实在。”
李娟听了，忍不住笑：“可不是嘛，陈哥救了它一次，它就记着好，还总送猎物来。”
陈林森坐在院子里，摸了摸左胳膊——上次被老虎爪子蹭到的红印早就没了。
可那股与猛兽对峙的力量感，还有此刻心里的暖意，却一直都在。
他想起小时候爹说的话：“山里的生灵都有灵性，你敬它一尺，它敬你一丈。”
那天晚上，知青点的烟囱里飘出野猪炖蘑菇的香味，飘得满屯都是。
陈林森坐在桌边，看着几个知青说说笑笑，心里暖暖的。
窗外的月亮升得老高，洒在院子里，像是铺了层银霜。
陈林森想起枫树林里那只老虎，此刻许是正卧在某个山洞里，啃着他给的烤土豆吧。
他轻轻笑了笑，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野猪肉。
以后，得再给那只老虎带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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