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抬手，摸出怀里的断剑碎片，借着残存的天光，能看到碎片上淡淡的痕迹，那是岁月抹不去的记忆。
“我一直在漂泊，”
雪里红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怕别人察觉我不变的模样，也怕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开。只有每年来这里，才能觉得踏实些，好像离他近一点。”
她没说长生的苦楚，可苏晓懂，从她未改的容颜里，从她眼底的沧桑里，懂了这份长久活着的孤独。
苏晓转头望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却没多说安慰的话。有些痛，不用言说，彼此都能体会。
她们都是守着同一个人念想的人，一个困在时光里漂泊，一个留在岁月里等待，看似不同，却有着同样深沉的牵挂。
“他要是知道，我们还记着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苏晓轻声说，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却泛着泪光，“当年他总说，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活着，安稳过日子。”
“现在，这里太平了，草木也旺了，他的心愿，也算实现了。”
雪里红点头，目光望向祭坛的方向，那里被密林遮挡，看不见踪迹，却装着她三十年的思念。“嗯，他看到了，肯定会高兴的。”
两人又陷入沉默，夕阳彻底沉下，暮色笼罩了山林，远处传来几声归鸟的啼鸣，格外清寂。
苏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将木牌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像是珍藏着最珍贵的宝贝。
“天快黑了，我该下山了，”
苏晓望着雪里红，眼神里满是不舍，还有几分默契的牵挂，“以后……你还会来吗？”
“会的，每年都会来，”雪里红也站起身，攥紧了断剑碎片，“岁岁都来。”
苏晓轻轻点头，眼底泛起泪光，却笑着说了句：“那挺好，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这里遇到。”
雪里红望着她，也轻轻笑了笑，笑容里藏着心酸，却也有几分慰藉。
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遇到同样守着念想的人，哪怕只是短暂相逢，也足以温暖些许孤独。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了一段路，到了山脚下的路口，该分别了。
苏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雪里红，轻声说：“多保重，路上小心。”
“你也是，保重。”雪里红回应道，声音轻缓。
苏晓点了点头，转身慢慢往前走，脚步沉稳，背影在暮色里渐渐模糊。
雪里红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缓缓收回目光。
风里带着山林的清寒，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心里的思念愈发深沉，却也多了几分莫名的安稳。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守着。三十年岁月流转，总有人和她一样，把陈林森藏在心底最深处，岁岁年年，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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