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举报我?!”
“谁?是谁?”
陆远和二虎子不约而同从长凳上蹿到地面。
二虎子咬牙切齿,眼珠瞪得溜圆,左右手做出撸袖子的动作,可惜他穿的是无袖小褂,无形中少了几分气势。
陆远满脸愤慨,紧紧抿着嘴唇,嘴角下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各位领导,我陆远扪心自问,自打下乡到咱们大队,从没做过丧良心的事,一直秉承着团结乡里、与人为善的理念做人。”
张嘴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呼出,陆远带着哽咽的节奏,“相信我的一言一行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不敢自夸行的有多正,坐的有多端,但至少我从无害人之心,不成想竟然有人背地里捅我刀子?!”
“面对无妄之灾,我不想辩解什么,作为被举报人,我的话是苍白的,请各位领导给我做主,还我清白!”
屋里几人目瞪口呆,不是,D支部主任陆远同志你跟谁叫领导呢。
还装作不知道有人举报你?
合着刚才拿话点大伙的人不是你呗?!
班子成员一致对外,不是你教育大伙的嘛!
“就是,二哥、保国大哥、大侄子,还有你们几个侄子外甥,你们可得给我干爹做主哇!”二虎子扬着小脑袋从大到小挨个叫了一遍。
赵德印差点把烟袋锅嘬出火星子来,本来看陆远在那表演就够闹心,结果一不留神,又被二虎子秀了一脸。
一口一个二哥、大哥、侄子外甥,转头就称呼陆远干爹!
王明远、杨鹏、付大顺三人脸上倒是没啥不自然。
王明远早就习惯了,他爷爷跟王胜利堂兄弟,二虎子这么叫没毛病。
至于杨鹏,去年则是被二虎子“深深”伤害过。
几个孩子捉鸟捉到了田里,差点踩坏秧苗,杨鹏骂了句兔崽子,二虎子当时就不干了,叉着腰跟杨鹏理论起来。
结果没说过杨鹏,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飞奔到牲口院。
进了院,当着杨鹏娘跟老杨头的面,咕咚一下就跳到了给牲口晾水的小池子里,嘴里喊着淹死我得了,省得杨鹏欺负他。
吓得老杨头赶紧跳下去,从没膝盖的水池中把二虎子打捞上来。
结果一个没留神,二虎子又爬到足有三米高的土堆上,非要跳下去一了百了,反正活着也是受气,不如死了算了。
吓得杨鹏娘差点心脏剧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受了杨鹏的气。
没办法,老杨头只好去地头上把杨鹏提溜回来。
当着二虎子的面咣咣就是两脚,虽然爷俩是演戏,可杨鹏也快四十的人了,被二虎子逼到这份上也是够委屈的。
从那以后只要单独见着这小崽子,杨鹏立马调头就走,绝不给二虎子跟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叫他声大侄子,杨鹏都觉得是二虎子给他面子!
至于付大顺,嬉皮笑脸惯了,本来就辈小,叫就叫呗,只要不让他管陆远叫爷就成。
赵德印、付保国,以及剩下几个小队长脸上那叫一个腻歪,脸色古怪地盯着陆远,李沟围村一千多口人,六十来年就出了两不讲理的“混账玩意”。
一个老的李六子,一个小的二虎子。
还他娘全跟陆远沾亲带故,一个他“老丈人”,一个他干儿子!
你就看人家陆主任这福气,上可以啃老,下可以靠小。
得亏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不然全村得听他号令。
“行了,你俩坐回去,不让你俩说话就别说了。”
赵德印烟袋锅在桌上一敲,旋即看向付大顺和李学亮,“戴雨菲跟赵三是六队的,马红兵跟孙连明是五队的,你俩去把人带来。”
付大顺、李学亮起身走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吧嗒吧嗒的嘬烟声。
“愣着干啥,给我抄一份啊。”付保国再次嘱咐王明远,“记得标拼音。”
经付保国这么一说,几个小队长立马围了上来,纷纷表示也要一份。
就在王明远向陆远请教这个词语啥意思,那个词语用在这里合不合适的时候,付大顺、李学亮带着赵三大爷、戴雨菲、马红兵、孙连明到了。
后边还跟了个李六子。
看到李六子,赵德印、付保国二人嘴角抽了抽。
“六叔,您坐这。”杨鹏第一个起身给李根生让座,
杨鹏虽然姓杨,可说到底还是老李家人,再说还有老杨头的关系,李根生对他还是很亲近的。
落座后,李根生摸出一包大重九,挨个散了一圈,单单没给付保国,将不患寡而患不均释义的淋漓尽致。
付保国也不在意,抽王明远的烟一样冒烟。
随后几个小队长让出一张长凳给到来的四人,至此原告、被告、当事人到齐了。
来的路上付大顺已经和李根生、赵三大爷、戴雨菲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讲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陆远的罪名成立,那肯定是要下放到“农场”进行思想劳动改造。
农场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别想囫囵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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