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所有目光看向戴雨菲。
“戴知青，马红兵说的是事实吗？”
面对戴雨菲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赵德印缓和态度开口询问。
别看戴雨菲下乡有几年，可跟大队干部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何况现在身处公审现场这种紧张的氛围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严肃。
戴雨菲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确实骂过陆知青，但可能和马知青想象的不一样，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接下来，戴雨菲把事情的经过讲述出来，最后又补充道：“陆知青和赵知青他们偶尔也会和我们换些青菜，而且又是邻居，相互之间有照应，大家都是年轻人，难免说话做事照顾不那么全面。”
听到陆远装成黄鼠狼吓唬戴雨菲，所有人目光再次齐齐汇集到陆远身上。
几名小队长，包括赵德印、付保国等人在内，原以为李沟围村的“混账玩意”断了代。
毕竟李根生这么大岁数，二虎子还小，李学亮虽说不算忠厚老实，可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没能继承到他爹的优秀基因。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们村竟然从外“引进”了一个陆远回来，保证了村里青黄不接的局面！
这也就难怪他们仨能混到一块，老中青齐活了。
过上一些年，知青如果有回城那一天，二虎子立马能补上陆远空缺的位置。
赵德印点点头：“马红兵、孙连明，你们还有别的证据证明陆远的作风有问题吗？”
听到戴雨菲的解释，马红兵二人有点发懵。
他俩设想过很多次，唯独没想过竟是因为陆远装神弄鬼。
本以为戴雨菲会借着这次机会将陆远欺负她的事情公之于众，哪成想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见二人涨红着脸久久不吱声，赵德印冷哼一声：“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那这第一项罪名就不能成立，下面咱们说说第二条，干活偷奸耍滑，威胁虐待队中老人赵德武。”
“付大顺作为六队队长，应该最有发言权，你来说说陆远干活是不是偷奸耍滑？！”
付大顺应声起立，脸上满是愤慨：“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陆远的工分在那摆着，六小队的社员又不是瞎子，我都不知道他都偷奸耍滑，两个五队的社员竟然能知道，这不是扯淡么。”
“陆知青非但没有偷奸耍滑，对待作业任务还能按时按量完成，有外派任务的时候，还能协调组织社员作业，我都想给他加工分......”
赵德印摆手，制止付大顺继续往下说，再说下去就太假了。
“好，既然干活没有偷奸耍滑的现象，那咱们再说说威胁虐待老人，赵三哥，你来说说陆远是不是干活的时候经常欺负你？！”
“欺负我？我跟你们说，这小子还真欺负我了。”
赵三大爷呵呵一笑，“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他还猛猛往我嘴里塞烟，这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嘛。树荫底下凉快会，他比我孙子都勤快，拿着草帽哐哐给我扇风，我都怕把腰给我冲喽。”
赵三大爷这段凡尔赛，直接将露出欢喜神色的马红兵、孙连明二人拉入谷底。
“小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孝敬老人，变着法的给我调理身体。这不，自打跟他一块干活，我回家连药都不用喝了，累是累了点，可孩子是为我好，这我都明白。”
“我自个都不没整懂，怎么在别人眼里就成欺负虐待我了？他要是欺负我，我那三个儿子，四个孙子能干？是不是这个理！”
几个小队长心中好笑，当初赵三大爷可是跟记者告过状，说陆远把他当牲口使。
当然，大伙也知道那是玩笑话，以陆远的为人不能办那事。
“好，三哥你坐下吧。”
赵德印朝赵德武晃手，随后再次看向马红兵二人，“你俩还有要补充吗，没有的话，咱们再说说陆远笼络孩子捡柴，趁机敛财的事。”
没等赵德印招呼二虎子，二虎子已经蹿到马红兵、孙连明身前。
抡着小巴掌，蹦起来对着二人就是一人一个嘴巴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给你们脸了，信不信我让你们走不出李沟围村。”
二虎子一句话出口，赵德印、付保国两人脸都青了。
得亏现场除几个知青没外人，这话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马红兵、孙连明也吓懵了，捂着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别说旁边有陆远、赵三大爷跟李根生虎视眈眈盯着，就是走在路上没任何理由被二虎子给一巴掌，他们也没胆子还手。
一旁戴雨菲身子抖了抖，没想到一直跟在陆远身边的小屁孩脾气这么大，而且那句话真的很吓人，让人不敢细想。
陆远点上一根烟，根本没有阻拦二虎子的意思。
别说二虎子抽他俩，就是扛起板凳去砸，这两人估计连个骂声都不敢出。
“二虎子，别他娘胡说八道，给我滚回来。”赵德印一声暴喝，吓二虎子一哆嗦。
临走，二虎子还朝马红兵鼻子指了指，威胁的意思很明显，大有绝不会放过他俩的意思。
这时候，付大顺起身帮二虎子解释，他从陆远家来的时候，陆远正准备晚上的饭菜，估摸着孩子们卖柴的钱都添到了饭菜上。
“陆远你说说怎么回事？”
“孩子们闲着也是闲着，我琢磨着在山脚捡柴总比他们去树上掏鸟窝、下河摸鱼强，至少没危险。”
陆远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没丁点‘被告’的觉悟，“正好女知青下工后没时间精力去捡柴，便想到了这个主意。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拿着这些钱买肉买糕点，隔三差五给孩子们做顿好的，让他们补充营养的同时也能解解馋。”
看着陆远松弛的模样，再结合这屋里所有人的细微表情和眼神变化，戴雨菲越想越怕。
这根就不是在审问，而是一场演给马红兵、孙连明二人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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