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远又要撂挑子,赵德印无奈只好撤回之前的话,将两人的位置互换,由陆远给他打下手。
村里没有大事小情发生的时候,陆远是自由的,可以帮助其他大队干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也可以继续跟随六小队下地干活。
总之,大伙认为陆主任是应急用的,平时就放养吧,爱干嘛干嘛去吧。
人家不说了么,身上还背负着竞选知青楷模的重任呢,怎么好意思再往他身上压担子。
晚上依旧在隔壁院吃炖鸡,不过野鸡的肉质柴到让人不敢恭维,估计炖上四五个小时肉也脱不了骨,莫名间陆远对家里那只母鸡的蛋不再有任何期待。
如今陆远和除赵雪容外的三个姑娘已经很熟,熟悉到周晓丽吃过饭拽着不许他走,必须和她们四个姑娘打够两小时扑克才行。
四个姑娘、两个小时,恐怖如斯,不可描述。
回来的时候陆远端着两个二合面馒头,感觉整个胳膊都是麻的,和四个姑娘打扑克绝对是个体力活。
为了一口吃的,他付出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陆远这边刚把自己扒的只剩一条底裤,眼瞅着就要进被窝,哪知道院门在这时候响了。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这时候不应该有人找他才对,难道是村里出了啥事,需要他这个主任出面解决?!
当初就任的时候他可是放出过豪言的,村里的大事小情可以随时找他。
人总不能空放炮吧,怎么也得给大伙办点实事、解决点麻烦事,要不人凭啥服你,凭啥见面跟你客气,凭啥在你背后竖的是大拇指,而不是中指呢。
“来了,谁啊?”
快速套上衣服,陆远趿拉上鞋来到院中。
如果敲门的人不应声,陆远是不会开门的,万一是某个心怀不轨的霍知青呢。
话说即便是村里的小媳妇来敲门,他也不敢开呀,传出去成啥了,他陆远还在不在李沟围待了?
“小远,是我,陈朝阳。”
听到是陈朝阳,陆远松了一口气,可话说这大晚上陈朝阳找他干啥,跟媳妇吵架被赶出来了?
咯吱,院门打开的瞬间,陆远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面前不光陈朝阳,还有他那颇有姿色的苗条媳妇。
“老陈、嫂子,这大晚上的咋回事?”
“小远你先去穿件外套,我有急事找你帮忙。”陈朝阳说着便把陆远往院里推,“十万火急,救人命的事。”
陆远见二人脸上带着急切,也不敢耽搁,着急忙慌朝屋里跑去。
套上外套、吹灭煤油灯、锁门,随后跑到门口,边合拢院门边开口询问:“救人你应该找大夫,我又不懂医术。”
陈朝阳抄起陆远的胳膊拽着就走:“没事,有你这张嘴就够了。”
陆远:我怀疑你骂人!
“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陆远急坏了,没这么办事的呀,好歹给人个心理准备不是,哪怕过去动嘴皮子,也得让他提前酝酿一下吧。
陈朝阳媳妇王彩娥小跑着跟在两人身边:“陆知青是这样的,我堂哥家孩子从昨晚上就在发烧,结果我大爷大娘这老两口不仅阻止我嫂子送孩子去医院,反而找来了大仙给孩子驱邪,我爸妈刚去看过了,感觉那孩子都烧糊涂了,再不往医院送恐怕命都保不住...”
“那你堂哥呢?”
“我堂哥他.....听他爸妈的,我嫂子现在都快急得上吊了!”
“那这事你们应该先找赵支书啊?”
“别提了,赵支书去年跟你嫂子她大爷打过架,当时骂的挺难听,估摸着这事赵支书也懒得管。”一旁陈朝阳帮忙解释道。
陆远从陈朝阳手中挣脱出来:“你们两口子的意思是让我过去说说,把孩子往医院送?”
“对,没错。”陈朝阳点头。
陆远伸脚踢在陈朝阳屁股上:“那还说个屁呀,人家孩子娘都愿意往医院送,进去就抢呗。你们真拿我这个主任当个官了,嫂子她大爷大娘咋可能听我的?!”
三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穿过几个街口来到村子的东北边。
陆远恍恍惚惚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传进耳中,越往前走越清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人影出现拦在三人面前。
“额,远哥,彩娥姐......”
“大华,你在这干啥呢?”
这不是巧了么,拦住去路正是付大华和当初让陆远介绍对象的一个王姓小伙。
“我姨夫他孙子病了,这不找人驱邪避灾呢么,让我们在这看着点,别让闲巴人过去。”付大华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过远哥你们想去看的话肯定可以,扒墙头看就行。”
陆远没好气扒拉开付大华,带着陈朝阳往前走:“你姨夫他孙子都快发烧烧成傻子了,再不送医院就来不及了,你俩赶紧跟去把赵支书、付大队长,尤其是王会计,他不是姓王么,先把他喊过来。”
“啊?有这么严重?”
“别墨叽,你哥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不能。”付大华话音落地,转身拽着同伴就跑。
顺着哎呀呀的声音,陆远三人来到一处院子前,见大门反锁,三人绕到院墙边,扒着院墙往里边看。
只见在院子右侧的屋檐下摆着一张案桌,上面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和符纸,四周飘荡着五色旗子,一老一少两个身着道士服饰的男人正在那鬼叫着。
小的道士单膝跪地,脖子摇晃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老的那个则拿着个铃铛边晃边围着小的绕圈圈跳舞,时不时还透过打开的窗户往屋内打出一掌。
依稀能见到在屋里炕上正躺着个两三岁的小孩。
有时候迷信些可能有用,但现在显然不适合。
“现在怎么办?”陈朝阳有点着急,“这孩子他娘对我跟你嫂子有恩,我俩不能就这么看着孩子被耽误了呀!”
陆远本来想等王明远来了再说,扭头见王彩娥急得都抹上泪了,探口气拍拍陈朝阳肩膀:“老陈你跳进去把大门打开,嫂子你去把孩子娘找过来。”
“唉唉,孩子娘在我家哭呢,我这就去叫。”
王彩娥答应两声跑远了。
等陆远一回头,陈朝阳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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