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更是猛地闭上双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头滚动,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最后一点残存的、属于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声声犬吠中,被践踏得粉碎!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自己的妻子亲手撕下!
吴月英站在赵砚身后,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深深的厌恶与鄙夷。为了攀附富贵,连做人的底线都可以丢弃,这等妇人,简直令人作呕。
“哈哈……哈哈哈……”
赵砚看着眼前这一幕荒诞绝伦的场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雪夜中传得很远,充满了讥讽、嘲弄,以及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他笑得弯下了腰,眼泪几乎都要笑出来。
“学得……学得还真像!”赵砚好不容易止住笑,指着毛小芳,对吴月英道,“月英,你听,她这狗叫,比起咱们家看门护院的大黑、小黑如何?”
吴月英面无表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畜生。”
“没错,是畜生。”赵砚点点头,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冰冷如刀,俯瞰着仍在地上学狗叫的毛小芳,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可惜,我家不养不识好歹、忘恩负义、还喜欢反咬主人一口的畜生。尤其是……这种连人都不配做的,三姓家奴(畜)!”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毛小芳,也砸在赵伟一家人的心上。
毛小芳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化作无边的恐惧和羞耻。她瘫软在地,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她抛弃了所有尊严,学狗叫,做尽了下贱之态,换来的,却只是对方一句“不配做人”的评价和毫不留情的唾弃!
赵砚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他转向面如死灰的赵伟,漠然道:“记住我刚才的话。滚回祖宅,好生‘伺候’我娘。她老人家若有一丝不满,你们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是冻死,是饿死,与我无关。”
说罢,他不再理会门外如丧家之犬的一家四口,转身,对吴月英淡淡道:“关门,夜深了,该歇息了。”
厚重的木门,在赵伟一家绝望的目光中,在四邻复杂难言的注视下,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温暖如春,安宁祥和。
门外,冰封地狱,尊严扫地,生路渺茫。
毛小芳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和羞辱,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赵大宝和赵二宝慌忙扑上去,手忙脚乱。赵伟呆呆地坐在雪地里,望着紧闭的大门,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 ……
这一夜,赵砚睡得格外安稳。多年的心结,似乎随着那扇门的关闭,也彻底尘封。他不是圣人,无法原谅,但也不屑于与蝼蚁纠缠不休。给他们一条看似生路实则绝路的“活法”,已是最大的“仁慈”。
翌日清晨,雪势稍歇,但天空依旧阴沉,鹅毛大雪缓缓飘落,预示着灾情远未结束。
赵砚刚起身洗漱完毕,牛勇便顶着风雪匆匆赶来禀报。
“东家,情况不妙。”牛勇脸色凝重,“咱们保里,有十几户人家的老屋,被积雪压塌了房顶。人虽勉强逃出,但房屋已毁,无处容身。还有几户柴火耗尽,眼看就要断炊。徐有德那边……更糟,听说冻死了好几口人,多是老人孩子。他家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去求援的,可徐家大门紧闭,根本不理会。”
赵砚眉头紧锁。这场雪灾,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他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加固了房屋,囤积了石炭粮食,但那些毫无准备的贫苦村民,恐怕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铁牛,”赵砚唤来刘铁牛,“你带几个人,先去我干娘家看看,把房顶的积雪清扫干净,务必确保安全。若可以,将老人家接来暂住。”
“是,赵叔!”刘铁牛领命,立刻带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庄客去了。
赵砚又对牛勇吩咐:“大勇,你立刻带人,组织我们保里的青壮,首要任务是疏通主干道路,至少要清出一条能走人的道。然后,挨家挨户排查,尤其是那些孤寡老人、房屋不结实的人家,若有险情,立即将人转移到稳妥之处。粮食和石炭,先紧着最困难的人家发放一些,吊着命,别让人冻死饿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是,东家!”牛勇肃然应诺,转身就去安排。
安排妥当,赵砚披上厚实的皮裘,戴上暖帽,决定亲自出去巡视一番。吴月英不放心,执意要跟着。
踏出院门,景象触目惊心。厚厚的积雪几乎淹没了低矮的屋舍,许多人家的大门都被积雪封住大半,只能从里面勉强扒开一条缝。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偶尔能看到有村民在自家门口奋力铲雪,但动作迟缓,有气无力,显然是又冷又饿,体力不支。
看到赵砚出现,那些绝望的村民仿佛看到了救星,纷纷从半掩的门后探出头,或直接跪倒在雪地里,发出凄厉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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