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芳那番要将自己“还”给赵砚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冰封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满场死寂的寒意与难以置信的哗然。
连躲在暗处偷听的邻里,都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议论都忘了。
赵大宝和赵二宝更是骇然地望向自己的母亲,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他们知道母亲势利、刻薄,却从未想过,她竟能无耻、寡廉鲜耻到如此地步!为了攀附三叔,为了活命,竟然……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这已不是“不要脸”能形容的了,简直是毫无人伦、不知羞耻为何物!
赵伟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反驳,想怒斥,想给自己挽回最后一丝颜面,可“把你送还给老三”这个“提议”,是他自己先开口的!如今毛小芳顺水推舟,他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屈辱、愤怒、羞耻、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炸裂。
“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赵砚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如丧考妣的赵伟,最终定格在满脸希冀、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羞惭的毛小芳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平静得近乎冷酷。
“小芳啊,”赵砚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你还记得,当年我攒了许久,托媒人上门提亲,却被你母亲用扫帚打出来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毛小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赵砚。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那一年,赵家老三托人来提亲,母亲嫌弃他家贫,更嫌他为人木讷寡言,用扫帚将媒人打了出去。她当时就躲在门后,心中对那个被传为“老实窝囊”的赵老三,也是充满了不屑。媒人气恼之下,在门外高声质问,她隔着门,带着少女的矜持与势利,说出了那句让她日后追悔莫及的话……
“你说,”赵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冰冷的刀刃,剖开时光的尘封,“你毛小芳这辈子,就是嫁给阿猫阿狗,嫁给一条摇尾乞怜的看家犬,也绝不会多看我赵砚一眼。这话,你可还记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毛小芳脸上。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时的赵砚,在她眼中,不过是赵家那个不起眼、甚至有些愚笨的老三,如何配得上她?可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的窝囊废,竟成了如今高高在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赵保长?而她自己,却落得如此不堪的田地,甚至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求他收留!
“还有你,”赵砚的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赵伟,指了指自己左侧额角,那里曾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虽然早已愈合,但痕迹仍在,“这一棒子,是你打的。当年我得知你拿我攒的娶妻钱,去给自己讨媳妇,我气不过,去找你理论。你是怎么做的?趁我不备,抄起门闩,照着我脑袋就是狠狠一下。当时血流如注,我差点就死在你那间破屋子里。这伤,天阴下雨,还会隐隐作痛。这滋味,你可还记得?”
赵伟浑身一颤,如遭电击,不敢与赵砚对视,仓惶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雪里。那一棒,他以为早就过去了,谁曾想,赵砚记得如此清楚!
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一个为了活命可以献妻,一个为了攀附可以学狗,赵砚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荒诞与冰冷。这就是人性,在绝境面前,可以丑陋到何种地步。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与这样的人纠缠,简直是玷污了自己。
“汪汪!汪汪汪!”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带着讨好与急切的狗吠声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毛小芳竟双膝跪地,手脚并用,如同犬类般向前爬了两步,仰着脸,冲着赵砚,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到极致的笑容,喉咙里发出模仿犬吠的声音:“汪汪!老三……不,赵老爷!您看,我学得像不像?当年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瞎了眼!是我狗眼看人低!我给您学狗叫,给您赔罪!您要是喜欢,我天天学给您听!汪汪!汪汪汪!”
她一边学狗叫,一边还试图去蹭赵砚的裤脚,那姿态,那神情,活脱脱就是一条摇尾乞怜、渴望得到主人施舍的癞皮狗!
“嘶——”
四周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暗处的邻居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这还是人吗?为了活命,竟能作践自己到如此地步?!简直……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赵大宝和赵二宝目瞪口呆,脸色涨红,羞愤欲死,恨不能地上裂开一条缝钻进去!这是他们的娘啊!竟然……竟然当众学狗叫!这让他们以后如何在人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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