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检修工作,在李昀和刘文谨心照不宣的“努力”下,终于“圆满”完成。最终的结论是:仪器年代久远,核心部件多有锈蚀脆化,尤其是关键部位一玉质构件已无法修复,然主体结构经清理维护得以保存,部分外围观测功能可勉强恢复,然其“璇玑玉衡”之玄妙,已十不存一。
这个结果,既给了皇帝一个交代(毕竟恢复了部分功能),又巧妙地掩盖了核心秘密的流失,还暗示了修复的极限,为日后不再碰这个烫手山芋留下了伏笔。王博士虽然怀疑,但在李昀和刘文谨一致的口径和“确凿”的“证据”(那点玉石粉末)面前,也只能接受这个结论,并在汇报文书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任务完成,李昀一行人准备返回长安。临行前,洛阳留守府设宴为他们饯行。席间,留守府的几位官员,包括那位别驾张启明,对李昀的态度明显热情和恭敬了许多,显然他在洛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尤其是“击退贼人”(虽然真相存疑)和“顺利完成”检修任务,赢得了这些地方官的些许认可。
张别驾更是特意向李昀敬酒,言语中多有恭维,并似无意间提到:“王爷此次劳苦功高。听闻陛下近日颇好诗词,常于宫中举办诗会。下官听闻洛水之畔,近日亦有文人雅集,王爷若有雅兴,不妨驻足一观,或能采撷佳句,回京亦可与陛下同乐。”
这话看似只是普通的奉承和建议,但李昀却听出了别的味道。张别驾像是在暗示他,皇帝最近喜欢诗词,让他投其所好?还是想借此将他多留在洛阳几日?亦或是那洛水诗会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昀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想到那枚依旧无法完全破解的“日志晶石”,以及其中提到的“灵蕴石”,他心中一动。灵蕴石是种矿物,通常与地质活动有关,河畔水边有时反而是信息流通之地。去诗会看看,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本地风物矿藏的闲谈?即便没有收获,接触一下洛阳的文人圈子,也能更好地掩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张别驾的“好意”,决定延迟一日返京,去洛水诗会凑个热闹。
洛水诗会乃是洛阳一带文人墨客的盛事,此时春暖花开,河畔柳絮纷飞,才子佳人云集,甚是热闹。李昀换了一身普通的文士衫,带着赵小虎,如同寻常书生一般混入人群之中。
诗会之上,或吟咏山水,或唱和酬答,或争论文理,气氛热烈。李昀对诗词歌赋只是略通,倒也乐得清闲,一边欣赏着洛水风光,一边竖着耳朵捕捉着周围的谈话,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奇石、矿产之类的信息。
然而,听了大半日,多是风花雪月、仕途经济,并无什么特别收获。就在他意兴阑珊,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听到旁边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绝非虚言!家叔在邙山矿监任职,亲口所言,近日山中时常异响,且有五彩霞光隐现,恐非吉兆!”一个瘦高书生言之凿凿。 “子不语怪力乱神!王兄莫要危言耸听,不过是寻常地动前兆或是磷火之光罢了。”另一人反驳道。 “不然不然,听闻挖掘出的矿石,色泽质地皆与以往不同,甚至有矿工莫名昏厥之事发生!官府已严密封锁了消息……” 邙山?异响?霞光?奇异矿石?矿工昏厥? 这些词语瞬间抓住了李昀的注意力!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放射性矿物或者某种能量异常的现象?难道……和“灵蕴石”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几步,想听得更仔细些。
那瘦高书生见有人关注,说得更加起劲:“岂止如此!据说还挖出过一种从未见过的深紫色晶石,触之温润,但在月光下会自行发光!可惜很快就被上面来人取走了,严令不得外传!”
深紫色晶石?自行发光?李昀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特征与“日志”中模糊描述的“灵蕴石”何其相似!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所言邙山异事,具体是在何处?”
那几个书生见李昀面生,但气度不凡,便停下了争论。那瘦高书生打量了他一下,道:“这位兄台面生得很,也是对此奇闻感兴趣?”
李昀拱手道:“在下长安人士,游学至此,偶闻奇事,心生好奇,让诸位见笑了。”
“原来是京城的公子。”瘦高书生态度客气了些,“具体位置我也不知,只知是邙山北麓的一处旧矿坑,好像……好像是叫‘鬼哭涧’一带吧?那地方邪性得很,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鬼哭涧?李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又闲聊了几句,李昀套不出更多信息,便借口有事,告辞离去。
离开诗会,李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意外得来的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邙山鬼哭涧的奇异矿物真的就是“灵蕴石”,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发现,但也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前任穿越者的失败就是前车之鉴。
是立刻回长安,将这个线索作为“奇闻异事”汇报给皇帝,看看朝廷的反应?还是……自己私下先去探查一番?
汇报给皇帝,可能会打草惊蛇,引来官方封锁,自己再想解除就难了。而且如何解释自己知道这东西重要?
私下探查?风险极高,那地方显然不太平,而且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一个穿着普通的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撞了他一下,塞给他一张折好的纸条,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李昀一愣,警惕地走到僻静处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鬼哭涧危,勿近。饵已投,静观其变。”
没有署名。
李昀的背脊瞬间升起一股寒意。有人知道他在打听鬼哭涧!而且还警告他危险!更重要的是,“饵已投,静观其变”是什么意思?谁投的饵?投给谁?这纸条是善意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引诱?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更大的网中,每一步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邙山鬼哭涧,这个刚刚得知的地名,已然变成了一个旋涡的中心,散发出危险而诱人的气息。
去,还是不去?这看似是一个选择,但也许,他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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