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纯白星光没入眉心的刹那,赵小虎濒临破碎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平静湖面,轰然炸开!
并非疼痛,而是一种信息的洪流,一种认知的重构,一种……两个灵魂在极致压力下的强行共鸣!
无数破碎的画面、纷杂的知识、深沉的情感、坚定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江河,冲刷着赵小虎原本简单纯粹的思维。
—— 归墟那永恒的死寂与知识风暴的狂乱。
——TSF-1734数据库中那些光怪陆离、超越此界认知的概念与理论。
——对父皇李世民的担忧,对兄长李承乾的责任,对大唐未来的筹谋。
——以及……最后坠入虚无时,那份不甘与决绝!
“啊——!”赵小虎抱住头颅,发出了并非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混杂着痛苦与明悟的低吼。他的眼神在憨直、锐利、沧桑、智慧之间疯狂切换,身体表面那原本趋于稳定的白金色秩序之力也再次剧烈波动起来,时而凝聚如盾,时而涣散如雾。
“小虎!你怎么了?!”李承乾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那混乱的能量场推开。
在外人看来,赵小虎仿佛是因力量耗尽和受到过度冲击而陷入了癫狂。但只有赵小虎自己(以及他脑海中那个正在艰难复苏的意识)知道,此刻在他的识海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凶险万分的“交接”与“融合”。
“小虎……稳住心神……信守你的‘秩序’……”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李昀特有冷静质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王爷?是您吗王爷?!”赵小虎在内心狂呼,“您没死?!您在哪儿?”
“我在……你的印记之中……或者说,我的部分‘存在’,借此为锚点,暂时回归……”李昀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时间不多……听我说……这‘门之主宰’投影,核心在于其与地脉诅咒的连接……需以秩序之力,净化地脉,断其根基……而非硬撼其形……”
随着李昀的指引,那些涌入赵小虎脑海的、关于能量结构、规则漏洞、高维干涉弱点的零散知识,开始与他自身对秩序之力的本能运用结合起来。他眼中那混乱的光芒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彻本质的清明。
与此同时,空中那吸收了地脉诅咒污血而重新凝实的巨臂,似乎因赵小虎身上那突然变得“熟悉”又“陌生”的秩序气息而产生了瞬间的迟疑。但旋即,那无尽的饥渴与混乱意志便驱使着它,再次凝聚黑暗能量,化作一道足以湮灭城池的毁灭洪流,轰然落下!
这一次,赵小虎没有再试图硬扛或者展开领域。他根据脑海中李昀的提示,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秩序之力,以一种极其精妙、仿佛蕴含着某种数学公式般的方式凝聚于指尖,对着那奔涌而来的毁灭洪流,以及其下方那不断涌出黑色污血的地脉裂口,轻轻一点。
“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对冲。那毁灭洪流在接触到那一点微缩到极致的秩序之光时,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内部结构瞬间崩解,能量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逸散!而下方地脉裂口中涌出的黑色污血,也在那秩序之光的照耀下,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活物般挣扎扭动,最终被净化、蒸发,颜色由浓黑转为暗红,再化为虚无!
净化,而非摧毁!从根本上瓦解其力量来源!
“不——!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摩诃衍看到自己最大的依仗——地脉诅咒之力被如此轻易地净化,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失去了地脉诅咒的支撑,空中那巨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透明,构成其的异界能量开始不稳定地逸散。
那“门之主宰”的投影,发出了无声的、却震彻灵魂的愤怒咆哮,但它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正在飞速减弱,最终,那巨大的、扭曲的臂膀连同空中的漩涡,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韶州城和依旧在耳边隐隐回响的、充满恶意的深渊低语。
降临,被强行终止了。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城东。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独立于废墟之中、指尖白光尚未完全散去、眼神深邃如星的赵小虎。
此时的赵小虎,气息依旧虚弱,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往日的憨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稳与……智慧?仿佛在刚才那短暂的痛苦挣扎中,换了一个人。
“小虎……你……”李承乾走上前,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探寻。
赵小虎(或者说,暂时主导了身体行动逻辑的李昀意识碎片)缓缓转过头,看向李承乾,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带着疲惫、欣慰与一丝陌生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
“皇兄……暂且……无忧了。”
这一声“皇兄”,让李承乾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这语气,这神态……
然而,还没等李承乾细问,赵小虎身体一晃,眼中的深邃光芒迅速褪去,恢复了之前的些许茫然与疲惫,他晃了晃脑袋,看着李承乾,有些不确定地道:“殿下?刚才……刚才俺好像……听到王爷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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