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烽燧的短暂休整,对于伤痕累累、近乎油尽灯枯的三人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守燧的老卒认出了李承乾的身份(尽管太子此时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大惊失色,连忙拿出最好的伤药和仅存的一点肉干、热汤伺候。
李承乾顾不上详细解释,只言北疆有大军异动,命烽燧立刻点燃最高等级的烽火,向后方传递警讯。同时,他向老卒要了三匹最快的马,以及一些干粮和清水。
“殿下,您的伤势……”老卒看着李承乾苍白的脸色和身上尚未处理的伤口,担忧道。
“无妨,死不了。”李承乾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速去备马!另外,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最近的军镇,传我口谕:北疆有变,敌军规模庞大,形态诡异,令其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接应前线溃兵,并立刻将此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交予张贲、程处默两位将军!”
“遵命!”老卒不敢再多言,连忙下去安排。
片刻后,三匹矫健的北地骏马被牵来。李承乾、影七、老狼翻身上马,甚至来不及仔细包扎伤口,只将伤药胡乱撒在几处严重的裂口上,用布条勒紧。
“驾!”
一声轻叱,三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烽燧,沿着官道,向着长安方向,绝尘而去!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不仅要赶在统御者的“新秩序军团”兵临城下之前回到长安,更要赶在那不知名的地底威胁彻底吞噬昀弟残存意识之前!
马匹在官道上狂奔,颠簸让伤口不断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但三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沿途经过州县,他们亮明身份(李承乾的太子印信一直贴身携带),换取新的马匹,不做任何停留。关于北疆大军的警讯,也随着他们的经过和之前烽燧的信号,如同涟漪般迅速向后传递,沿途州府开始紧张地备战。
然而,李承乾心中最深的忧虑,并非那支看得见的军队,而是长安皇宫地底那未知的黑暗。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龙脉节点潜伏,并且精准地捕捉到昀弟意识复苏的瞬间发动攻击?它与龙冕、与混沌主宰,是否有关联?还是……更加古老和邪恶的存在?
张贲传讯中提到的“阴冷死寂”、“怨毒深沉”的气息,让他莫名地联想到了在霜炎族冰宫中感受到的那种纯净古老的寒意,两者截然不同。这地底之物,绝非善类。
连续三日三夜的疾驰,换马不换人。李承乾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和体内那融合了霜炎之力的龙气支撑,影七和老狼也是咬牙硬挺。当他们终于遥遥望见长安那熟悉的、在晨光中显出轮廓的巍峨城墙时,三人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守城将领早已接到前方警讯和太子归来的消息,连忙打开城门,将几乎虚脱的三人迎入城中,并立刻派人通知张贲和程处默。
李承乾甚至来不及回东宫洗漱更衣,强撑着身体,在张贲派来的亲卫搀扶下,直奔皇宫,直奔含元殿废墟!
当他看到那片废墟中央,那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巨大地穴,以及地穴周围严阵以待、却面带恐惧的玄甲卫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殿下!您可回来了!”张贲和程处默闻讯赶来,看到李承乾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焦急。
“情况如何?”李承乾声音嘶哑,眼睛死死盯着地穴。
“很不妙。”张贲脸色难看,“那黑气有强烈的侵蚀性,普通人靠近便会生机流失。地穴深处的阴影生物杀之不尽,而且……秦王殿下(赵小虎)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了!我们试过用火攻、用强弩、甚至用道门符箓,效果都不大。那地底深处,似乎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在主导这一切。”
李承乾走到地穴边缘,一股阴寒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体内的龙气都微微一滞。他凝神感应,果然,那原本熟悉的、微弱的银白色秩序波动,此刻已然微不可查,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被浓稠的黑暗包裹、侵蚀。
他能感觉到,昀弟的意识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并且……在一点点地消散!
“不能再等了!”李承乾眼中厉色一闪,“我下去!”
“不可!”张贲、程处默、影七等人异口同声地阻止。
“殿下,您伤势未愈,下面情况不明,太危险了!”程处默急道。
“下面那东西,目标明确就是昀弟的残存意识。寻常手段无效,唯有我身负龙气,或许能与龙脉节点共鸣,再加上……”李承乾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银白光尘融入后的温暖,“我与昀弟血脉相连,意识同源,或许能唤醒他,或者……干扰那地底的存在。”
他看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这是我身为人兄,更是身为大唐储君的责任。若我出事,由张贲、程处默监国,固守待援,等待……北方大军的情报。”
说完,他不等众人再劝,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龙气与霜炎之力运转起来,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金白双色光晕,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深不见底、黑气弥漫的地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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