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异常高大,近乎一丈,但佝偻着背,使得实际身高与常人相仿。它全身笼罩在一件破旧不堪、沾满尘土与暗褐色污渍的宽大黑袍中,连头部也被兜帽深深掩盖,看不清面容。黑袍之下,隐约可见其躯体轮廓极不协调,肩膀一侧高耸,一侧低垂,行走时步伐缓慢而僵硬,仿佛关节锈蚀的傀儡。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手中拄着一根几乎与它等高的、通体黝黑、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暗黄色晶体的古怪拐杖。拐杖随着它的步伐,一下下敲击在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正是众人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来源。
这诡异身影的出现,让原本就阴森死寂的地底通道,平添了数倍寒意。
蝮七脸色难看,压低声音急促道:“不对劲!残图和所有记载中,都没提到这鬼地方还有‘看守’!这东西是什么?”
玄尘子与青阳子紧握玉玦,碎片发出警示性的微光,显示前方的黑袍身影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但本质极为古老晦涩的道韵波动,与玉虚宫传承有相似之处,却又混杂着浓烈的死气、怨念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非生非死”的诡异气息。
“不像活人,亦非寻常尸傀或混沌造物。”青阳子声音干涩,“小心,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李昀没有说话,银白色的秩序感知如同最精细的扫描,悄然笼罩向那黑袍身影。反馈回来的信息极其混乱且矛盾:有微弱的生命反应,但更像是某种“残留”;有古老的道韵,却已彻底扭曲变质;有强烈的执念与怨气,却又似乎被某种更高层级的“禁锢”所束缚;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与这片地脉,与远处“秽渊”隐隐相连的、极其隐晦的波动。
就在这时,那黑袍身影在距离众人约十丈处停下。它缓缓抬起了头。
兜帽阴影下,并没有想象中狰狞的骷髅或腐尸面孔,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两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暗红色光点,在黑暗深处缓缓明灭,仿佛两只眼睛。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片砂纸摩擦、又带着多重回音的非人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止……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滞涩力量,让四人身形皆是一顿。
“此乃……沉眠之地……禁……前行……”
“沉眠之地?”蝮七眼神闪烁,“你说的是前面的‘沉眠大厅’?我们只是借道而过,前往更深处,并无意打扰此地沉眠。”
“借道?”黑袍身影的头颅微微偏转,那两点暗红光芒似乎“看”向了蝮七,“汝等……身染‘变数’……携‘外道之匙’……非……寻常过客……”
它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幽冷:“离去……或……永……眠……于此……”
随着它的话语,通道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它手中的黑色拐杖,顶端那颗浑浊晶体开始散发出极其暗淡的黄光。
蝮七脸色变幻,显然在急速权衡。硬闯?这鬼东西深浅未知,且很可能与这地脉古阵有关,动起手来变数太大。退走?计划将严重受挫。
李昀忽然上前一步,平静开口:“阁下守于此地,所为何事?守护‘沉眠’,还是……阻止某些特定的‘访客’?”
黑袍身影的注意力转向李昀,暗红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吾……乃‘守墓人’……职责……看守‘沉眠’……驱逐……‘窃望者’……”
“守墓人?”玄尘子失声道,“难道……这‘沉眠大厅’中,埋葬着……”
“不该问的……莫问……”黑袍身影打断他,语气带着警告,“最后一次……警告……离……开……”
李昀心中念头飞转。守墓人?看守沉眠?驱逐“窃望者”?“窃望者”指的是谁?像蝮七这样觊觎“秽渊”内古物的人?还是……所有试图接近“秽渊”核心的存在?
这突然出现的守墓人,是“秽渊”或龙冕代码布置的又一道防线?还是这地脉古阵本身遗留的、独立存在的古老守护机制?
从它散发的气息看,后者可能性似乎更大。但其与“秽渊”隐约的微弱联系,又让事情变得复杂。
“如果我们执意要过去呢?”李昀再次开口,同时暗中向玄尘子和青阳子传递了准备动手的意念。
“那便……葬身……于此……成为……新的‘守墓傀儡’……”黑袍守墓人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手中拐杖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拐杖顶端的浑浊黄光骤然明亮!整个通道的地面、墙壁、天花板,瞬间亮起了无数复杂交织的、散发着暗淡黄光的古老符文!一股强大的、混合了禁锢、石化、抽离生机等效果的阵法力量轰然降临,将四人牢牢锁定!
与此同时,通道前后黑暗中,响起了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有无数关节僵硬的东西正在活动、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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