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几秒,传来奶奶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门……门没锁,你……你进来吧。”
狼推开门,看见奶奶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它,手里攥着根烧火棍,棍子还冒着青烟,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瓷片
——是奶奶平时喝水的碗摔碎的。
“小红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蔷薇呢?你不是说要摘一朵给奶奶吗?”
奶奶的声音发颤,烧火棍握得更紧了,指节都泛白了。
狼没说话,直接扑了上去。
奶奶想挥烧火棍,却被狼一口咬住脖子。
鲜血喷在墙上,像开了朵暗红的花,溅到奶奶缝了一半的布偶上
——那是给小红帽做的布偶,还没缝眼睛,布偶身上绣着个红帽子,和小红帽戴的一模一样。
狼咬住奶奶的影子用力一扯,奶奶的身体瞬间软下去,像没了骨头的木偶,连哼都没哼一声。
吞影子时,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喝浓稠的血粥,身体慢慢变高,皮毛也开始褪,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老太婆的影子就是老,嚼着费劲,还带着股柴火味。”
狼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嗝里带着血腥气。
它穿上奶奶的蓝布衫,衣服太大,套在身上晃来晃去,又戴上奶奶的老花镜,镜片滑到了鼻尖上。
它躺到床上,拉好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它忘了,奶奶左手少根食指
——去年冬天劈柴时砍断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而它的爪子完好无损,还沾着血;
也忘了,奶奶最讨厌老花镜的反光,从不戴它看书,每次缝布偶,都要把灯挪到跟前。
这边,小红帽在花丛里找到阿花的发带,发带上沾着灰毛和血渍,还有个小小的银铃铛
——是阿花妈妈给她系在发带上的,走路时会响。
她攥紧发带,铃铛硌得手心疼,悄悄往奶奶家走,匕首已经握在手里,刀尖对着前方。
快到门口时,她听见屋里传来狼的呼噜声,呼噜声里还夹着奶奶的咳嗽声
——疯婆子说过,影子没被完全吞掉时,被吞的人就会在狼肚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濒死的蝴蝶在扑翅膀,随时都会断气。
小红帽推开门,故意把脚步声放重,还哼起了妈妈教她的儿歌,歌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诡异
“小红帽,戴红帽,送蛋糕,给奶奶……奶奶吃了蛋糕,身体棒棒好……”
床上的狼听见歌声,压低声音模仿奶奶的语气,声音里还带着点刚吞完影子的沙哑
“哦,是小红帽啊,奶奶有点冷,你过来给我盖盖被子,把被子往上拉一拉,别让风灌进来。”
小红帽走到床边,盯着被子里露出来的爪子,爪子上的血还没干,她故意蹲下身,假装整理围裙上的带子
“奶奶,你的手怎么这么多毛呀?以前你的手虽然粗糙,可没有毛,冬天还会裂口子,我还帮你涂过猪油呢,你说涂了猪油就不疼了。”
狼赶紧把爪子缩进被子里,被子被它抓出几道口子
“老了,皮肤干,长了些绒毛,像老绵羊的毛,不碍事。乖孩子,别问了,把蛋糕递过来,奶奶饿了,肚子都在叫了。”
小红帽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凑,手轻轻放在被子上,能感觉到底下硬邦邦的东西在动
“奶奶,你的眼睛怎么是黄色的?以前你的眼睛是棕色的,像栗子一样,我还说你的眼睛比妈妈的好看呢。”
“还有,我给你编的草戒指呢?你说过要一直戴在手上,还说要戴着它给我缝布偶。”
“老了,眼睛花了,颜色就变了,你看错了。”
狼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爪子在被子里动了动,差点把被子戳破
“草戒指……草戒指丢了!可能是洗衣服的时候掉河里了!快把蛋糕给我,别磨蹭了,奶奶累了,想睡觉!”
小红帽突然掀开被子,匕首狠狠刺过去,刀尖扎进了狼的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到了她的红帽子上
“奶奶才不会长狼爪子!你吞了奶奶的影子,对不对?阿花的影子也是你吞的!我看见你爪子上的金发,还有你衣服上沾着的奶奶围裙的布片!”
狼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大胆,它张开嘴就往小红帽扑去,牙齿擦着小红帽的帽子飞过,咬掉了一块帽檐,帽檐上的绒球也掉在了地上,被狼一脚踩碎。
“你这个小贱人!我要吞了你的影子,让你变成木偶,永远留在森林里,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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