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火从阿加莎心底窜了上来,她猛地挥动帚柄,帚毛在地板上疯狂扫动,卷起满地的灰尘、霉斑和鸟羽残渣。
“唰——唰——”
她扫得越来越快,地板被她划出一道道细痕,木屑混着灰尘在空中飞舞,像一场黑色的雪。
“我难道不该扫吗?”
阿加莎嘶吼着,帚毛扫过莉娅刚才蜷缩的地方,沾起几滴焦黑的绒毛
“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一个劲地嘎吱嘎吱!我要把这些痛苦都扫走!把所有的脏东西都扫走!”
小拖车托比停在门口,轮子上沾着干涸的泥块,车身的木板已经开裂。
他被扫地声吵醒,不耐烦地问:“小扫把,你疯了?大半夜扫什么地?”
阿加莎的帚毛扫到他的轮子边,卷起一团泥块:“小拖车,莉娅被烫伤了!你快帮忙想想办法!”
托比的轮子转了转,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连院子都出不去。”
木门的声音又插了进来:“他就是个废物!轮子都快掉了,还想帮忙?”
托比被激怒了,猛地撞向木门,车身“哐当”一声响,裂缝又大了几分
“我不是废物!我能跑!我能去找人帮忙!”
阿加莎停下扫地,帚毛指向门口:“对!你跑出去!去找人来救莉娅!”
托比的轮子转得更快,声音里满是疯狂
“好!我跑!我要跑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废物!”
他猛地冲出阁楼,轮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像是在黑暗中画出一道血色的轨迹。
托比冲出阁楼,院子里的野草长得比他还高,枯黄的草叶上沾着夜露,冰冷地打在他的车身。
他的轮子碾过野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在啃咬着什么活物。
“我要跑!我要找人!”
托比嘶吼着,车身在野草里颠簸,开裂的木板“嘎吱”作响,随时都可能散架。
他跑过一堆发黑的余烬,那是上周主人烧火剩下的,里面还埋着半块没烧透的骨头。
余烬埃布尔被车轮碾过的震动惊醒,他的木炭身体上还沾着灰,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小拖车,你瞎跑什么?压得我骨头都疼了!”
托比停下脚步,车身歪在一边,轮子还在不停地转:“埃布尔!莉娅被烫伤了!你快帮忙!”
埃布尔的木炭身体动了动,露出里面埋着的骨头
“烫伤?关我什么事?我只想睡觉。”
托比急得撞向他,车身“哐当”一声:“你能生火!你能用火消毒!莉娅需要你!”
埃布尔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怪笑,木炭摩擦着骨头,迸出几点火星
“生火?我烧了几十年,烧过老鼠,烧过麻雀,你想让我烧了那个小虱子吗?”
托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我想让你帮忙救她!”
埃布尔的火星越来越多,落在旁边的干草上,瞬间燃起一小簇火焰
“救她?你们这些小虫子,活着就是给我送燃料的。”
他的火焰越烧越旺,干草“噼啪”作响,很快就把埃布尔包裹起来,他的声音在火焰中变得尖利
“既然你这么想救她,那我就烧得旺一点!让整个院子都知道,我埃布尔还没老!”
托比被火焰吓得后退,却又想起莉娅的痛苦,他咬着牙,冲向火焰
“埃布尔!你别烧了!快跟我走!”
埃布尔的火焰烧得更旺,烤得托比的车身发烫
“走?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烧了这野草,烧了这院子,烧了所有让我不痛快的东西!”
托比的轮子被烤得冒烟,他却不肯后退
“你疯了!你会烧死所有人的!”
埃布尔的声音里满是疯狂:“烧死才好!这世界早就该烧干净了!小虱子烫伤了自己,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小房门在拼命地嘎吱嘎吱,小扫把在一个劲地扫地,你在疯狂地奔跑——我难道不该烧吗?”
火焰顺着干草蔓延,很快就烧到了托比的车身,他的木板开始冒烟,轮子也渐渐融化。
托比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猛地冲向院子深处,火焰在他身后追着,像是一条红色的毒蛇,吞噬着所有的黑暗。
埃布尔的火焰越烧越旺,院子里的野草“噼啪”作响,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
他的木炭身体在火焰中膨胀,里面埋着的骨头“咔嚓”作响,像是在欢呼。
“烧!烧干净!”
埃布尔嘶吼着,火焰窜得更高,烤得空气都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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