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瘫坐在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怀里的文件夹烫得像块烙铁。
她迅速从里面抽出那页带签名的便签塞进衬衫口袋，把文件夹塞回柜子深处，刚锁好柜门，就看到高明远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这位就是新来的小林同志吧？” 高明远笑得满面红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昨天听张主任说你很能干，年轻人好好干。”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林溪的衬衫口袋，“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些普法宣传的材料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
林溪强忍着口袋里便签纸带来的灼痛感，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高明远身后的王志强 —— 那个市公安局副局长，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整个下午，林溪都坐立难安。
张启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投来怨毒的眼神；李姐假装整理文件，却三次路过她的工位，每次都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衬衫口袋里的便签纸，像块烧红的烙铁，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刚刚触碰到的危险。
临近下班时，林溪去了趟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她刚要掏出便签纸仔细查看，就听到隔间里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 那丫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今天在翻旧档案……” 是张启明的声音。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高明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明天把 2016 年那批文件转移到地下室，再给她找点别的活，别让她闲着。”
“那王建军那边……”
“让他最近老实点，别给我惹麻烦！”
水声哗哗响起，掩盖了后续的对话。林溪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迅速把便签纸塞进卫生巾包装里，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王志强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串钥匙，钥匙链上的金属貔貅在夕阳下闪着诡异的光。
“林小姐，” 他转身朝她走来，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像丧钟，“高书记让我问你，明天上午九点，方便去他办公室吗？”
林溪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警徽上，那枚象征着正义的徽章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讽刺。
她点了点头，看着王志强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最后一句话：“当警徽蒙上尘埃，法律便成了某些人的屠刀。”
走出政法大楼时，暮色已经浸染了整个天空。林溪摸了摸口袋里的卫生巾包装，指尖传来便签纸粗糙的触感。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今晚别回家。”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林溪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三楼高明远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怀里揣着的或许不是证据，而是一颗足以引爆整个江城政法系统的炸弹。而现在，引线已经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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