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姐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起来，神情肃穆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她知道，这封邮件一旦发出，将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核弹，掀起滔天巨浪，再无回头路。
市检察院大楼顶层，检察长办公室。
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阴沉的天色。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烟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高明远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深陷在浓重的阴影中。他指间的雪茄已经燃尽，只留下冰冷的灰烬。
电脑屏幕上，是鼎峰地产连续跌停的股价图，是滨江新城项目被无限期叫停的公告，是儿子高天宇被正式批捕的新闻推送...如同一张张讣告，宣告着他权势帝国的崩塌。
然而，比这些明面上的打击更让他感到刺骨寒意和致命威胁的，是几个小时前收到的那条来自境外加密号码的短信：
“‘深潜者’异动。‘星环’告急。‘黑石’路径暴露。‘J.Z.’震怒。断尾！立刻！彻底！”
短信下方，附带了一张极其模糊、似乎是远距离偷拍的截图——画面里，赫然是维京群岛星环资本所在写字楼外景，几个模糊的身影正进入大楼，其中一人的侧影轮廓，竟与苏晚有几分神似！
“深潜者”...苏晚竟然动用了那个级别的网络渗透工具？“星环”告急？“黑石”路径暴露？！连远在维京群岛的星环资本都被人盯上了？！是谁？林溪？她怎么可能有这种能量？！
更让他灵魂战栗的是“J.Z.震怒”这四个字！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他需要仰望的存在，被惊动了！而且，愤怒了！短信的最后命令冰冷而残酷：“断尾！立刻！彻底！”
断尾求生！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他唯一的选择！否则，等待他的将不仅是法律的审判，更有来自“J.Z.”层面的、无声无息的彻底抹除！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高明远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色加密内线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
“张启明！听好！立刻！马上！启动‘灰烬’协议！最高级别！所有！我说的是所有！”
电话那头，张启明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紧绷：“明白。‘灰烬’协议最高级别。目标范围？”
“所有！”高明远几乎是咆哮出来，唾沫星子飞溅在话筒上，“江城这边！所有与我、与鼎峰、与金辉、与滨江新城项目、与堤坝旧案相关的！纸质档案！电子记录！通讯痕迹！财务账目！备份！副本！一切！包括...包括柳曼经手过的所有东西！给我烧！给我删！给我格式化到粒子层面！物理销毁！不留一丝痕迹！听懂了吗？！”
“包括...柳曼本人？”张启明的声音毫无波澜，却问出了最致命的问题。
高明远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痛惜，有狠厉，但最终被更深的恐惧和冷酷取代。柳曼知道他太多秘密，尤其是那些涉及“J.Z.”和更高层级的核心机密！她是最大的“尾巴”！
他沉默了几秒，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她知道的太多了。让她...永远安静。做得干净点，像...意外。”
电话那头，张启明似乎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简短地回应：“明白。‘灰烬’与‘静默’同步执行。” 电话被挂断。
高明远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昂贵的衬衫。
他亲手签下了柳曼的死亡通知书。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情人、最得力的白手套...为了自保，为了平息“J.Z.”的怒火，他必须舍弃。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猛地坐直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省里那条线！那个一直为他提供庇护的重量级人物！必须立刻警告他！风暴将至！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带着明显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声音：
“高？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用这个频道？！”
“出大事了！”高明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星环！黑石！全暴露了！林溪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资金链的铁证！直指维京群岛！连...连‘J.Z.’的代号都被挖出来了！‘深潜者’都动了！对方来势汹汹！省检、省纪委甚至最高检可能都收到风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几秒钟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切割意味：
“高明远！你太让我失望了！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还惹出这么大的窟窿！‘J.Z.’震怒，后果你清楚！现在，立刻执行你的‘灰烬’协议！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至于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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