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助理离开后,陈星野在门后静立了许久,走廊里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如同敲打在他心头的鼓点,每一记都提醒着他处境的微妙与险恶。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那个瘦高的身影匆匆穿过院子,消失在宿舍楼的方向。
没有立刻跟上去,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接应。看起来,像是一次单独的、冒失的试探。
陈星野缓缓放下窗帘,办公室内重新被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他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飞速复盘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吴助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他可能从鹰嘴崖得到的“东西”和“知识”而来。他手里那张“镇岳”残页是关键,证明他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掌握着某种实实在在的线索。但他显然所知有限,更像是一个摸到了门槛却不得其门的探寻者,急于找到“同行者”或者“领路人”。
他的那句“家传”之说,陈星野一个字都不信。那残页的古旧程度和上面符号的专业性,绝非普通人家“杂书”里会夹带的东西。更大的可能,是他从某个特殊渠道获得,甚至可能与他暗中调查自己的行为一样,是受命于人。
那么,他背后是否还有人?是局内部的某些势力,还是外部的?他们对自己了解到何种程度?是否已经怀疑手册和金魄的存在?
无数个问题萦绕心头,陈星野感到一种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他原本打算默默研究,积累知识,再图后计的计划,显然已经行不通了。吴助理的出现,意味着他已经暴露在某种视线之下,继续被动等待,只会更加不利。
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摸清对方的底细。
他看了一眼锁着的抽屉,里面是手册和这些日子整理的笔记。这些东西绝不能被发现。而贴身收藏的金属盒,更是最后的底牌,不容有失。
第二天,陈星野一切如常。他依旧早早来到资料馆,和碰面的王干事点头打招呼,然后便钻进自己的小隔间,翻阅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区域地质报告。但他暗中调整了策略,不再刻意回避那些可能敏感的领域,反而有选择性地留下一些“痕迹”。
他特意调阅了几份与河西走廊历史上记载过“地动”、“异光”区域相关的勘探档案,并在借阅记录上留下了清晰的名字和时间。他还“偶然”地向王干事提起,自己对一些古籍中关于“山川精气”、“地脉走向”的玄学说法很感兴趣,觉得虽然荒诞,但或许能从另一个角度启发地质构造的思考。
他在“钓鱼”。他要看看,这些经过精心筛选放出的信号,能否引出更多的鱼儿,或者至少,让暗处的观察者更加清晰地暴露出来。
果然,几天之后,反馈来了。
先是技术研究室的一位副主任,在一次非正式的碰面中,看似随意地提起:“老陈啊,听说你最近在看些比较‘偏门’的资料?搞我们这行,扎实的数据和理论才是根本,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听听就好,别太投入,影响不好。”语气是关怀的,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审视。
接着,他在食堂吃饭时,隐约感觉到似乎总有那么一两个固定的人,会坐在他不远不近的位置,虽然不交流,但存在感很强。
而那位吴助理,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即使在院子里偶遇,对方也是立刻低下头,匆匆避开。
这种刻意的疏远和暗中的关注,反而让陈星野更加确定,吴助理的行为绝非个人冲动,其背后必然有一个对他感兴趣、并且具有一定能量的团体。这个团体目前似乎还处于观察和试探阶段,并未采取更激烈的行动,可能是在评估他的价值,或者忌惮着什么。
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中,陈星野的研究却因为那张“镇岳”残页的刺激,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
他反复回忆残页上那个复杂图案的细节,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核心的结构与他手册中“八器镇八方”的中央构架,以及金属盒中“金魄”给他的能量韵律感,隐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呼应。他尝试着不再仅仅将“金魄”视为一个被动的能量源,而是试图理解它内在的“结构”或者说“法则”。
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再次拿出金属盒,但没有打开。他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不再试图用精神力去“沟通”或“引导”,而是像感受水流、感受风一样,去纯粹地“感知”金魄本身那稳定而浩瀚的脉动。
渐渐地,在他的意识深处,那点金光不再只是一个光点,而是仿佛化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繁复的立体符纹结构!无数细密的、蕴含着至理的能量线条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交织、运转,构成了它稳定的形态和那独特的、与地脉共鸣的韵律!
这个发现让陈星野心神剧震!他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精神感到一阵剧烈的消耗,但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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