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告性的悸动一闪而逝,快得仿佛错觉,但陈星野后背瞬间沁出的冷汗告诉他,那感觉真实不虚。玄匣似乎在示警,这看似死寂的建筑内部,隐藏着远超预料的危险。
黑隼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脚步顿住,无声地打了个戒备的手势。两人如同绷紧的弦,在建筑入口的阴影边缘驻足,仔细倾听、观察。
入口(或者说坍塌形成的缺口)高约两米,宽不足一米,内部是深沉的黑暗,只有极深处那一点微光在顽固地闪烁,如同地底幽魂的眼睛。风声似乎稍大了一些,带着一种空洞的呜咽,从建筑深处传来,吹在脸上,带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和更浓郁的、属于死亡和时光的冰冷气息。
“进,还是不进?”黑隼用极低的气声问道。
陈星野的目光落在那些散落四周、年代更为久远的骸骨上。他们来到这里,恐怕也是为了这建筑中的东西,却永远留在了门外。前路凶险,九死一生。但……回头路呢?退回流沙海?在补给耗尽、追兵可能未散的情况下,同样是死路一条。
玄匣的悸动虽然带着警告,但指向此处的核心感并未消失。危险与机遇,往往并存。
“进。”陈星野的声音干涩而坚定,“小心。”
两人不再犹豫。黑隼打头,侧身贴着冰冷粗糙的石壁,率先滑入黑暗之中。陈星野紧随其后,手中的工兵铲横在身前,精神力更是高度集中,如同最敏感的触须,向黑暗中延伸。
缺口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的甬道。地面和墙壁都是粗糙的土石,开凿痕迹明显,但工艺原始。空气更加沉闷,那微光在曲折的甬道尽头,指引着方向。两人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在狭窄空间内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约二十多米,甬道陡然开阔。他们踏入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前厅。这里完全黑暗,只有身后甬道口透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以及前方更深处那持续闪烁的微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黑隼示意停下,从怀中摸出一根细小的冷光棒,用力掰亮。幽绿色的冷光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但也足以让他们看清部分景象。
前厅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同样是粗糙的石砌结构,四壁空空,没有任何装饰或器物。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上面有一些凌乱的、早已干涸的痕迹,分不清是脚印还是其他什么。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前厅中央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已经磨损严重的圆形图案,线条粗犷,似乎是一种古老的符文或阵法的一部分,但其大部分已经被尘埃覆盖,难以辨认全貌。图案中心,有一小滩深色的、类似于干涸血液或某种矿物质的污渍。
“这里死过人,不止一个。”黑隼用冷光棒照了照图案周围的灰尘,那里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和几处不自然的凹陷。
陈星野蹲下身,忍着经脉的不适,将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图案。刚一接触,一股阴冷、暴戾、充满混乱与绝望的情绪残响便如同针尖般刺入他的感知!他闷哼一声,连忙收回精神力,脸色发白。这图案残留着强烈的负面能量场,死者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仿佛被烙印在了这里,历经岁月仍未完全消散。
“别碰那个图案。”陈星野喘息着警告。
黑隼点点头,两人绕过中央的诡异图案,朝着前厅另一端、微光传来的拱形门洞走去。
穿过门洞,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更加宏伟的殿堂。殿堂呈长方形,比前厅大上数倍,高约十米,由数十根粗大的、表面布满原始雕刻(大多是风沙、星辰和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纹路)的石柱支撑。殿堂尽头,是一个高出地面数级的石台,石台后方墙壁上,镶嵌着一幅巨大的、由某种暗色矿石和不知名材料拼嵌而成的浮雕。
浮雕的内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描绘了某种浩大的祭祀或镇压场景:无数微小的人形向中心跪拜,中心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又如同眼睛的复杂图案,图案下方,是层层叠叠的、代表山脉或沙海的波浪线。
真正吸引他们目光的,是石台之上、浮雕前方的东西。
那里,悬浮着三样物品,呈品字形排列,散发着稳定的、柔和的微光,正是他们在外面看到的光源。
左侧,是一盏造型古拙的青铜灯盏,灯盏无油无芯,但中心却有一簇豆大的、凝而不散的乳白色光焰静静燃烧,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光线温暖而恒定。
右侧,是一枚拳头大小、非金非玉的淡黄色印玺,印玺下方似乎有复杂的篆文,上方则雕刻着一只匍匐的、形似龟螭的异兽。印玺自身散发着温润的土黄色光晕,给人一种沉稳、厚重的感觉。
而正中间,悬浮着的,赫然是一卷由某种淡金色皮革或丝帛制成的古老卷轴!卷轴被一根暗红色的绳子系着,微微展开一角,露出里面以深色墨迹书写的、奇异的文字和图案。卷轴本身没有发光,但它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微微扭曲,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的波动,与两侧灯盏和印玺的光辉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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