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鱼腥味和霉味,但看上去十分安全。老渔夫不会说中文,阿赞隆用泰语和他低声交谈。片刻后,老渔夫点点头,转身端上来一盆鱼肉。
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那盆鱼肉,虽然腥味很重,但逃亡一天早已饥肠辘辘。老渔夫又端来几碗浑浊的米酒,阿赞隆一饮而尽,我和马家乐只敢浅尝辄止,田蕊则婉拒了。
老渔夫指了指角落里的几张草席,示意我们可以休息。阿赞隆立刻躺下,很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马家乐拍拍我的肩膀:你先睡,我守第一班。
我躺在粗糙的草席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仅仅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翻来覆去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鼓声。
咚——咚——咚——
鼓声低沉缓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立刻坐起身,发现马家乐已经站在窗边,警惕地向外张望。
什么情况?我低声问。
马家乐摇摇头:不知道,但多半不是好事。
我们叫醒阿赞隆和田蕊,四人屏息凝神,透过木板的缝隙向外看。
月色惨白,笼罩着这座与世隔绝的泰北渔村。潮湿的河风裹挟着腐烂的水草味,吹得火把忽明忽暗。村里的渔民们排成一列,缓缓走向河边。他们穿着白色的麻布衣,脸上涂着奇怪的符号,手里举着火把。队伍最前方,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巫师摇着铜铃,嘴里念念有词。
应该是招魂仪式。阿赞隆压低声音,他们在召唤河里的亡灵。
田蕊突然抓紧我的手臂:你们看河面!
原本平静的河面开始泛起涟漪,接着,一个个苍白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指尖滴着水,缓缓向岸边爬来。那些手臂的主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浑身浮肿,皮肤泡得发白,眼窝里空空如也,却仿佛能看见活人一般,直勾勾地着岸上的村民。
夜风突然停了,虫鸣蛙叫全部消失,只剩下巫鼓沉闷的咚——咚——声。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黑暗里盯着他们。当仪式进行到高潮时,榕树上的红布条无风自动,像是无数只挥舞的血手......
伥鬼......马家乐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们在请鬼帮忙?
阿赞隆摇头:不,这是泰北的请水神仪式。渔民相信,伥鬼能帮助他们避开水下的猛兽。
果然,村民们并没有逃跑,而是跪在岸边,将准备好的食物和酒倒入河中。那些伥鬼抓起食物,贪婪地塞进嘴里,然后缓缓退回水中。
老渔夫突然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双手比划着,嘴里急促地说着泰语。阿赞隆脸色一变:快躲起来!仪式不允许外人观看,被发现会被丢入河里喂鱼!
我们四人迅速钻入高脚屋的地板下,透过木板的缝隙向外窥视。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因为我们来的时候隐秘,所以路过的村民仅是象征性查看了下,匆匆到下一家报信去了。
村民走后,老渔民把窗子遮住,把我们叫了出来,告诉我们请神仪式还有进行两个小时,所有人不能出声,等天亮后尽早离开。
阿赞隆答应后,又回到原位睡觉去了。窗子前只剩下我和马家乐好奇的透过小缝往外看。
夜色渐深,河面上的雾气越发浓重,仿佛一层厚重的纱幕笼罩着整个村庄。透过木板的缝隙,我看见村民们陆续聚集在河岸边,火把在雾气中晕染开来,将整条河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马家乐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指向河面——水面上不知何时漂浮着两个竹编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些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正机械地抓挠着笼子的竹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那是人吧?马家乐压低声音,呼吸变得急促。
村民们随着巫师开始吟唱一种古怪的调子,声音忽高忽低,像极了溺死之人的呜咽。最年长的老者手持一柄骨刀,缓步走向第一个笼子。笼中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乖顺地伸出细长的手臂。老者手起刀落,那人的手臂应声而断,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原本隐匿在水中的伥鬼,见到鲜血想要上前,又惧怕什么,在河中央掀起诡异的泡泡!村民们见状纷纷跪拜,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他们在用活人给伥鬼献祭?我胃里一阵翻涌。
仪式还在继续。第二个笼子被打开,里面的怪人主动爬出来,跪在老者面前。老者用骨刀划开那人的腹部,掏出一团团血红色的絮状物!
马家乐的手死死抠着地板,指节发白:这些村民在杀人?
最骇人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年轻村民抱着个啼哭的婴儿走向河岸,将婴儿放在竹筏上推向河心。竹筏漂到河中央时,水面突然翻涌,一只巨大的、布满鳞片的手掌伸出,轻轻托起婴儿......
妈的,他们在河里养了什么鬼!我差点喊出声,马家乐急忙捂住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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