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国把我拉到偏殿后,眼镜片后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周先生,有人让我带话——三官像下确有东西,但绝不能落入地师会手中
我心头一跳:谁托您带的这话?
这不重要。金立国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重要的是,你们三官庙确实建在一处风水点位上。1923年,津门地师会在这里埋下十一口镇海铜匣,据说能镇压海河的阴气。
文件上是手绘的布局图,十一个红点呈北斗状分布,其中一个正好在三官庙。
文物局怎么会...
我们不是文物局的。金立国压低声音,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与山羊胡如出一辙,我才是真正的地师会传人,外面自称郭景纯的是冒牌货。
我瞳孔骤缩。这出戏越来越复杂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铜匣里不仅有镇物,还有玄门地师会的密档。金立国语速加快,很早之前凌云观与地师会做过一笔交易,记录在密档里,当初于蓬山派你来三官庙,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我后背沁出冷汗。我猜到于蓬山另有所图,但是绝不可能直截了当告诉一个外人要什么。
金先生,既然您才是真正的地师会传人,为何放任那些冒牌货胡闹?我故意拖延时间,余光瞥见田蕊正悄悄靠近偏殿。
金立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周先生,玄门中事讲究引而不发。那些人是量天尺一脉的叛徒,背后站着谁,您应该猜得到。
我再次陷入沉思。我不清楚量天尺一脉分裂的事情,但是几乎道门所有的恩怨都与凌云观有关,但金立国暗示的背后之人,显然指向更高层——很可能是罗睺。但是到底谁会是罗睺。
您是说...马蓬远?我试探道。
金立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铜钱正面刻天官赐福,背面却是地师永镇——与山羊胡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铜钱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凹痕。
真品。他手指轻点铜钱,民国二十三年,地师会与凌云观达成协议:我们提供十一处风水宝地埋藏镇海铜匣,凌云观则保证不在津门设立道场。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三官庙是后来建的?
偏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金立国瞬间收声,我们同时转头——田蕊正站在门边,手里拿着手机。
老周,林道医来电话了。她晃了晃手机,说是滨海大桥那边有情况。
我心中暗赞田蕊机灵,顺势起身:金先生,看来今天只能聊到这里了。
等等。金立国从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您应该认识这个人。
照片上是位于北京白云观附近的一家茶馆,靠窗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马家乐,另一个竟是山羊胡郭景纯。照片右下角显示拍摄于三天前。
马道长与量天尺的人会面,您觉得他们在谈什么?金立国意味深长地问。
我强压心中惊涛,面无表情地收起照片:金先生,玄门中事讲究耳听为虚。您今天这番话,我会如实转告于堂主。
金立国突然笑了:周先生果然谨慎。不过...他压低声音,您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凌云观当年要阻止地师会在津门布阵?
我眯起眼睛:愿闻其详。
因为津门海眼之下,藏着一样东西。金立国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推到我面前,1927年,地师会曾用量天尺测出海河阴气异常,发现水下有一座青铜祭坛,刻有玄门复兴会的徽记。
照片上是一座沉在水底的方形祭坛,四角各有一尊狰狞的镇水兽雕像,中央刻着一枚衔尾蛇图腾——与我们在超市地下见过的如出一辙。
我倒吸一口凉气:无生道?
不错。金立国点头,当年凌云观剿灭复兴会后,故意隐瞒了这座祭坛的存在。而地师会的镇海铜匣,实际上是为了镇压祭坛泄露的阴气。
我盯着金立国的眼睛:那现在铜匣里的密档,记录的就是这件事?
金立国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密档里不仅有祭坛的方位图,还有凌云观与复兴会的秘密交易记录——比如,马蓬远的师父,当年曾私放复兴会余孽。
我心头一震。
如果这是真的,那凌云观内部与无生道的勾结,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早。
金先生,您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金立国推了推眼镜:合作。地师会想要取回铜匣,而您——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应该很想知道,当年私放复兴会的人是谁吧?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金先生,您这出戏演得不错,可惜有个破绽。
我指了指照片上的铜钱:您说这是真品,但地师会的天官赐福钱,背面刻的应该是地师永镇四字楷书,可您这枚——我猛地翻过铜钱,却是隶书。
金立国脸色微变。
而且,我冷笑,真正的地师会传人,怎么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找我讨要这么重要的东西!
金立国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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