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医一个箭步冲上前,拿石头猛砸铁链的薄弱处。的一声脆响,铁链断开的刹那,洞深处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道士趁机挣脱,我们这才发现后背已撕开三道爪痕,伤口边缘结着冰晶。
快跑!鬼门被打开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手电光扫过洞壁。我这才看清混凝土里嵌着无数扭曲的人形阴影,就像浇筑时把活人生封进去似的。最骇人的是这些阴影都在微微蠕动,每当电筒光掠过,它们就齐刷刷转向光源。
田蕊突然闷哼一声捂住眼睛:别照墙...它们在哭...
混凝土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道爪痕状的裂缝瞬间蔓延至整个桥墩。我们踉跄后退,看到裂缝里渗出沥青般的黑色黏液,在暴雨中居然逆流而上,像无数条黑蛇往桥面攀爬。
退到警戒线外!林道医甩出七枚铜钱在我们脚前排成北斗状。铜钱刚落定就剧烈震颤,发出高频蜂鸣。马家乐突然拽住我胳膊:看水面!
积水中倒映的滨海大桥正在扭曲——本该笔直的斜拉索在倒影里变成了一条条垂落的锁链,每个锁链末端都吊着模糊的人形。更骇人的是,倒影中的桥墩底部睁开了一只黄褐色的眼睛。
现实中的桥梁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钢索崩断的脆响。我们头顶传来的金属变形声,五十米高的桥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这不是普通的洞...田蕊眼中银光已经溢出眼眶,这些都不是现实里的东西...
仿佛印证她的话,洞口突然喷出股异常阴冷的黑风。我们下意识抬手遮挡,再放下时,洞口外围出现了三个穿藏蓝道袍的身影——铁刹山的弟子左手掐诀右手持镜,镜面正对着洞内,映出里面翻腾的红雾。
林道医!为首的道士鼻梁高挺,道袍下摆撕成条状,脸上有未干的血迹,阴气已经抑制不住了,快逃...
林道医目眦欲裂:“这是怎么回事?”
水面突然炸开三米高的浪花,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桥墩后方缓缓升起。我死死抓住警戒线栏杆,看见浑浊的水流里浮现出某种禽类特有的翎毛纹路——但哪家禽鸟会有汽车轮胎大小的鳞片?
那怪物完全浮出水面时,田蕊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暴雨中显现的轮廓像极了放大百倍的鱼鹰,但本该是鸟喙的位置却横生着一根螺旋状独角,角质层上密密麻麻刻满天然形成的阴文。最骇人的是它展开的翅膀——根本不是羽翼,而是两片布满疙瘩的肉膜,边缘垂落着水草般的触须。
马家乐忍不住爆了粗口:“无生道弄出来了什么怪物!”
是蛊雕!高鼻梁道士用桃木剑挑起张黄符,声音发颤,凌云观昨天用无人机发现了这怪物的踪迹,原来无生道给海里撒骨灰根本就不是聚阴,而是勾引黄海的海怪!”
“你放屁,我怎么不知道海里还有这个怪物!”林道医有些崩溃。
依稀记得,《山海经·南山经》中有记载,鹿吴之山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原以为是神话传说,没想到又一次照进现实!
马家乐居然认得这怪物,咳嗽着说出来历:“唐朝时佛教毁道时期,很多灵兽都被迫东迁,比如日本的八岐大蛇,其实就是相柳,只不过相柳和九尾狐的名气最大,盖过了蛊雕、山魈这类当时道行不高的怪物!”
说话间,那怪物似乎能听到人话,居然在海面上调转头来。
马家乐突然拽着我往后退:别看它的眼睛!
已经晚了。我视线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竖瞳,视网膜立刻灼烧般疼痛。瞳孔里竟嵌套着无数小眼,每个小眼里都映着不同的人脸,有哭嚎的老妪、狞笑的孩童、还有我们刚才见过的铁刹山弟子...
田蕊突然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银光,它在吃魂...那些影子是...
混凝土墙里的人形阴影突然集体暴动,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向裂缝。蛊雕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鸣叫,肉翅拍打水面激起黑色浪涛。我这才发现它每片鳞甲下都钻出丝状红雾,正贪婪地吞噬着从墙里逃逸的阴影。
原来如此...林道医的铜钱阵突然自燃,火苗竟是诡异的青黑色,这孽畜是阴阳两界的清道夫,《玄中记》说它以怨气为食,能游九幽...
水面倒影中的黄褐色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现实中的桥面发出钢筋断裂的呻吟,倾斜角度已达十五度。蛊雕的独角亮起血光,被照到的雨水瞬间凝固成冰锥,暴雨中竟下起了一场锋利的冰雨。
我抓起田蕊甩到肩上,林道医搀扶着马家乐,它要捕食了!
我们刚冲出十米,身后就传来混凝土崩塌的轰鸣。回头只见蛊雕的肉膜翅膀完全展开,遮天蔽地笼罩了整个桥墩。它脖颈处鼓起个肉瘤,随着令人作呕的声,肉瘤顺着脖子滑到嘴边,地吐出一团缠绕着红线的腐肉。
那团腐肉落水后竟快速增殖,转眼变成上百个巴掌大的小人。它们四肢着地在水面奔跑,发出细碎的啃噬声,所过之处连浪花都被啃出锯齿状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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