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面狠狠砸向大海,巨大的冲击波将我们掀翻在地。当我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混凝土碎块,每个碎块里都嵌着扭曲的人形阴影。它们终于获得自由,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融化成一滩滩黑泥。
混浊的浪涛中,蛊雕的残躯时隐时现。它断角处的黑烟越来越浓,渐渐形成个旋涡状的云团。云团中不时闪过诡异的画面——有民国时期的处刑场景,有日寇屠杀百姓的惨状,甚至还有我们之前在荒村古楼见过的尸解仙...
“这是什么?”诡异的场景看得我异常心慌。
它在释放记忆。马家乐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这些海怪活得比人类文明还久,它们记得所有被埋葬的历史。
旋涡中心突然浮现出张模糊的人脸。那张脸在不断变换——时而像垂暮老者,时而如妙龄少女,最后定格成个额头上有着月牙印记的老年人。
杨远之!田蕊失声惊呼,是他在操控蛊雕!
记忆旋涡中的杨远之突然眨了眨眼。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虚幻的影像,而是具有实体的存在!杨远之的右手从漩涡里探出,掌心托着个黄铜的盘子,盘面刻着逆向旋转的八卦,中央嵌着颗与蛊雕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珠。
罗盘上的眼珠突然转动,直勾勾盯住镇海号。杨远之的虚影露出微笑,左手做了个拧转的动作。正在沉没的桥墩废墟里,垂死的蛊雕突然剧烈抽搐,断角处喷出大股黑血。
那些黑血在海面凝而不散,转眼化作数百条游动的血蛇。更骇人的是,每条蛇的头部都浮现出杨远之的面容,齐声诵念着扭曲的咒语。
咕...噜...
蛊雕破损的腹腔里传出诡异的蠕动声。它突然张开螺旋状口器,吐出一团缠绕着红线的腐肉——正是先前制造伥鬼的肉瘤,但这次体积大了十倍不止!
肉瘤落水即炸,飞溅的碎肉竟在空中自行组合。它们吞噬着海面上的怨气,转眼化作十几个赤身裸体的人形。这些人形没有五官,全身布满缝合痕迹,每道缝线里都渗出黑血。
这又是什么怪物!马家乐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难道他用蛊雕当熔炉,把吃掉的魂魄炼成了类似行尸的东西?
就我的经验来看,不用猜测已然实锤。无生道中各个部分均有不同邪术侧重,然而行尸几乎是每个人都容易炼成的邪法。
血尸们踏浪而行,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最前面的三具突然扑向镇海号船舷,手指刚碰到铁皮就腐蚀出冒烟的孔洞。甲板上还能动的道士连忙结阵,但符咒打在血尸身上竟然透体而过,仿佛它们能在虚实间自由转换!
杨远之的虚影笑得愈发愉悦。他优雅地拢了拢头发,突然从袖中甩出五枚铜钱。铜钱入水不沉,反而像荷叶般漂在水面,组成个残缺的五行阵。
他在布阵!林道医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快阻止...
话音未落,杨远之的虚影突然凝实。这个一身黑气的邪修竟一步跨出旋涡,稳稳站在铜钱阵中央。暴雨穿过他的身体砸在海面,证明这仍是某种高级幻术,但他手中罗盘散发的阴气已经实质化地扭曲了周围光线。
寇蓬海没来?杨远之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叠音,像是同时有几十个人在说话,就派你们这些杂鱼来送死?
镇海号甲板突然射出一道青光。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踏空而来,道袍鼓荡如帆,手中三尺青锋发出龙吟般的剑鸣。剑尖所指之处,雨滴凝固成冰针,铺天盖地射向杨远之。
居然真的是寇蓬海!凌云观或者说玄门最强的道士居然能亲临现场,我脑中却没有感动,一直在想于蓬山用多大的人情才能请的动隐宗派的头领。
杨远之只是抬了抬罗盘。所有冰针在距他三尺处突然调头,反而朝我们射来!我本能地举起法尺,五色线迸发光芒,在面前结成光网。冰针撞上光网发出炒豆般的爆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寇蓬海的剑势不减,人剑合一刺向杨远之心口。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时,杨远之突然化作青烟消散,又在三丈外重新凝聚。
张真人当年都杀不了我,他抚摸着罗盘上的眼珠,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
蛊雕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它残破的躯体正在急速萎缩,所有伤口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红线,像血管般连接上每个血尸。随着红线绷紧,血尸们同时仰头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吹气球般膨胀起来。
杨远之想抽干蛊雕的精血!林道医突然掏出把朱砂撒向海面,快打断他们!
朱砂碰到红线立刻燃烧,但转眼就被血水淹没。寇蓬海见状猛咬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剑身。青光暴涨的宝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七道流星,精准斩向连接血尸的红线。
杨远之冷笑一声,罗盘上的眼珠突然爆开。粘稠的液体在空中形成张鬼脸,一口吞下三道剑光。剩余四道虽然斩断红线,但蛊雕已经萎缩成皮包骨头的状态,而那些吸足精血的血尸,此刻已经变成三米高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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