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机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直到后背撞上一块冰冷的巨石,才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抬头望去。
只见剑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洼地边缘!他依旧穿着那身西装,但此刻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扔在一边,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手中握着的,并非想象中的长剑,而是一柄长度不过两尺、通体呈现暗金色、造型古朴奇特的短锏!
短锏之上,流光溢彩,纯阳刚烈的气息与锋锐无匹的剑意完美融合,刚才那惊天一剑,显然就是由此而发!
他竟然用锏发出了如此凌厉的剑气?!而且那气息……中正纯阳,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绝非邪道!这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温润乃至阴冷截然不同!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气场强大而凝练,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副温润顺从甚至狼狈的模样?!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个怪物竟然……匍匐在地?虽然依旧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剑竹,却似乎不敢上前?像是在畏惧他手中那柄短锏散发出的纯阳气息?
那个隐匿的弓箭手也没有再发动攻击,洼地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地下那怪物痛苦的嘶鸣和触手舞动的哗啦声。
剑竹没有看我,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个不断翻涌着黑气和墨绿粘液的坑洞,眼神凝重无比,低声快速道:“‘地蚓’……竟然是这种东西!他们竟然真的敢把它唤醒?!怪不得要用邪神像和生魂喂养……”
地蚓?那是什么东西?我心中骇然,但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剑竹猛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关切,有审视,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决断后的冰冷。他的语气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师叔!此地不宜久留!这‘地蚓’只是暂时被惊退、主体受创,一旦它彻底苏醒,整个厂区都将化为死地!我必须立刻下去毁了它的核心!您立刻离开!向北走,三里外有我们的人接应!”
下去?!他要独自下去对付那个光是触手就如此恐怖的地下怪物?!
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刚才还要杀我,现在却要舍身断后?!
“你……”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满腹的惊疑和戒备几乎要冲破喉咙。刚才那致命的陷阱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他却要舍身断后?这转变太过突兀,太过诡异!
剑竹却根本不给我质疑的时间。他眼神锐利地扫过我受伤的右脚踝和狼狈不堪的模样,眉头紧锁,语气急促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硬:“没时间解释了!这‘地蚓’非同小可,一旦让它彻底钻出地面,汲取地脉阴煞,后果不堪设想!”
他手腕一翻,那柄暗金短锏发出低沉的嗡鸣,纯阳气息愈发炽盛。他目光再次投向那不断翻涌着黑气和粘液的恐怖坑洞,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
“记住!向北!三里!有人接应!快走!”他最后低喝一声,不再看我,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流光,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邪恶气息的坑洞之中!
“剑竹!”我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撑着剧痛的右腿想要上前,但那坑洞在他跃入后猛地向内一缩,更多的墨绿色粘液和断裂的触手残肢喷涌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瞬间将洞口再次堵塞了大半,只留下令人心悸的蠕动和地下传来的、更加沉闷愤怒的嘶鸣!
他真的跳下去了?!为了阻止那什么“地蚓”,连命都不要了?!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之前的猜疑。我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完全无法理解剑竹这极端矛盾的行为!
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不管他是真心断后还是另有图谋,留在这里就是等死!那怪物和弓箭手虽然暂时被剑竹震慑,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扑上来?地下的怪物更是个定时炸弹!
“呃……”我咬着牙,忍着右脚踝撕裂般的剧痛,用雷火法尺撑地,挣扎着爬起来。左腿只是脱力,右脚的伤却不容乐观,被那触手勒过的地方一片乌黑肿胀,甚至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与坑洞里类似的腥臭,显然还带有煞毒。
我踉跄着,依循剑竹所指的方向,拼命向北逃去。每一步踏出,右脚都像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痛几乎让我晕厥。背后的洼地方向,地下的嘶鸣和撞击声越来越激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进行着殊死搏斗,偶尔还能听到剑锏交击的铿锵和纯阳之力的爆鸣,但很快又被更恐怖的蠕动和咆哮淹没。
我不敢回头,拼命催动体内残余的雷炁压制脚上的煞毒,同时将一丝微弱的炁感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伏击。
然而,一路出乎意料地平静。那个尸傀和隐匿的弓箭手仿佛真的被剑竹吓住了,或者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我,竟然没有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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