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一副“老子都是为了你好”的狡诈表情,让人实在生气。
“老奸巨猾……”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刘瞎子嘿嘿一笑,颇有些自得:“不猾一点,早死八百回了!你以为阳世鬼差那么好当?既要镇得住阳间的邪祟,又要哄得住阴司的老爷,还得在各方势力的夹缝里把活儿干了!脑子不活泛点,早让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他收起笑容,神色再次变得凝重:“现在你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了。无生道那群疯子他妈是在刨阴阳两界的根!是在打整个阴司秩序的脸!咱们石镜派,于公于私,都不能再躲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神灼灼:“小五子,这场硬仗,躲不掉了!怕不怕?”
管外风声呜咽,仿佛无数阴魂在嘶吼。我看着刘瞎子苍老却燃烧着斗志的眼睛,胸腔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愤怒和迷茫,骤然找到了方向:“老东西,是你一直在躲!”
涵管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管外风声呜咽,像是无数阴魂在回应我的质问。
刘瞎子被我这句话噎得半晌没吭声,浑浊的眼睛瞪着我,里面情绪翻腾,有恼怒,有尴尬,最终都化为一抹深深的无奈和疲惫。他泄了气般往后一靠,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
“躲?”他嗤笑一声,声音干涩,“老子倒是想躲!找个山沟沟一钻,喝点小酒,混吃等死,谁乐意管这些破事!”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死死盯着我,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都想过安生日子,但是有人不让,恶人还阳事小,试探阴司的底线和规则事大!真要是让那个狗屁罗明德得逞,厉鬼横行,秩序崩塌,阳间就是第二个阴司!”
他喘了口粗气,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刘瞎子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寒意让我和田蕊都打了个冷颤。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田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下意识地靠近了我。
“怎么办?”刘瞎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的情绪,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但眼神却异常凝重,“凉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石镜派的职责就是堵漏!现在漏子大了,那就得拿出真本事把它堵上!”
他看向我,语气不容置疑:“小五子,你也算碰过几次硬茬子,但是还不够,从今天起,老子得给你开小灶!”
“开小灶?”我一愣。
“废话!”刘瞎子瞪眼,“不要以为老子只会通阴阳的招数,祖师爷留下的压箱底的东西,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缓缓道:“你说,道士借假修真,最后修的是什么?”
我一愣,没想过刘瞎子会问这么低级的问题:“无论是内修还是外修,无非金丹元婴,白日飞升。”
刘瞎子抖抖手,得意的说:“你看咱们这一脉,有什么非比寻常的手段吗?”
我一头雾水:“法尺和乾坤圈?这些其他宗门也有呀?”
刘瞎子继续道:“对,所以咱们修的是‘心镜’!”
“心镜?”我和田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心镜!”刘瞎子眼神灼灼,“以心为镜,映照阴阳,洞悉虚妄,明辨真邪!练到高深处,心镜一照,妖魔鬼怪无所遁形,甚至能窥见一丝因果脉络,预判吉凶!这才是咱们石镜派立足的根本!”
他叹了口气:“可惜,这法门难练得很,对心性要求极高,而且……唉,需要一些特殊的‘引子’和历练。你师父我也算灵根通透,练了大半辈子,也才摸到点皮毛。”
特殊的引子?我立刻想到了吕梁古庙下那个抽取地脉、又似乎镇压着什么的恐怖大阵,还有刘瞎子留在那里的帆布包。难道那所谓的“引子”和那里有关?
刘瞎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立刻打断:“别瞎琢磨!饭要一口一口吃!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基础打牢!把你那半吊子雷法练练好!神霄雷法至阳至刚,是咱们对付阴邪鬼物的利器!但光有雷法不够,还得有相匹配的‘眼力’和‘步法’!”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这地方不能待了!刚才动静不小,说不定已经被人盯上了。跟我走!”
“去哪?”我连忙问。
“找个能教你真东西的地方!”刘瞎子头也不回地钻出涵管,声音随风飘进来,“先去搞点像样的家伙事!你这身行头,对付小鬼都寒碜!”
我和田蕊赶紧跟上。刘瞎子带着我们在荒草和土坡间穿梭,很快远离了高速公路和墓园,来到一片更加荒僻的河滩地。这里曾经是采砂场,如今废弃了,只剩下几个积水的沙坑和一堆堆废弃的建材垃圾。
刘瞎子在一个半塌的砖房前停下,四下看了看,熟练地搬开几块碎砖,下面竟然露出一个隐藏的地窖入口。
“下来。”他率先钻了下去。
地窖里空间不大,却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成捆的线香、一袋袋朱砂雄黄、各种形状的古旧铜钱、甚至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短剑和匕首,墙上还挂着几张画满了符咒的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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