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再无声息,刘瞎子才猛地掀开兽皮。
新鲜冰冷的空气涌入,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都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师……师父……那到底是什么?”我心有余悸地问道,声音还在发颤。仅仅是远远感受到气息,就让我生出无法抗衡的渺小感和恐惧感,这远比面对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阴司正牌的鬼差!”刘瞎子喘着粗气,眼神里还残留着后怕,“而且是负责缉拿要犯的‘凶煞’!他们手里那‘锁魂链’,专锁生魂!一旦被沾上,大罗金仙都难救!”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压低声音骂道:“妈的……肯定是刚才你小兔崽子动用雷法,气息泄露,把他们引过来了!这帮家伙鼻子比狗还灵!”
田蕊声音发颤地问:“刘前辈……他们……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
“抓我们?”刘瞎子嗤笑一声,摇摇头,“咱们这点事,暂时还惊动不了这个级别的煞星。他们多半是冲着别的大案子来的……但这节骨眼上在阳间晃荡,准没好事!”
他神色愈发凝重,猛地站起身:“这地方不能待了!刚才只是路过,万一它们杀个回马枪,咱们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他手脚麻利地将地窖里有用的东西——几捆特制的线香、一些朱砂符纸、那本《石镜秘要》以及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罗盘——飞快地塞进一个破旧的登山包里。
“走!立刻离开这儿!”他将背包甩到肩上,语气不容置疑。
“师父,你不是说咱们祖师爷跟阴差打点好关系了吗?怎么会……”我连忙问,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刘瞎子口气变得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下边他也不是……铁板一块,你晓得吧……你师爷他也得罪了不少……阴差。”
刘瞎子顿了下,变得非常不耐烦,眼神躲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别问那么多!赶紧走!”
他不再多言,率先钻出地窖,警惕地四下张望。寒风卷着荒草,远处高速公路的车流声模糊传来,那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已然消失,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我和田蕊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刘瞎子辨认了一下方向,带着我们沿着干涸的河床快速潜行,尽量避开开阔地带。他的脚步又快又轻,完全不像个老人。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我压低声音问,目光不断扫视四周,洞幽镜的视野里,只有一些稀薄无害的游魂之气。
刘瞎子头也不回,“妈的,真是流年不利,刚回来就撞上煞星巡街……”
刘瞎子猛地停下脚步,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睛在我和田蕊身上扫过,那里面混杂着未散的余悸、深深的疲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忙你的去……”刘瞎子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语气突然变得急促而不耐烦。
啊?我大跌眼镜,一时摸不到头脑,刘瞎子却像变了个人一样骂道:“找个地方,把你那半吊子雷法和刚到手的东西练熟再说!”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粗声粗气地补充道:“记住老子的话!打不过就跑!保住小命!还有,那本书,看完了就烧掉,一个字都不准留!”
我见刘瞎子又想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师父,我上次阴魂进入鬼门,看到田奶奶了!”
刘瞎子猛地顿住脚步,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住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和混不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呆滞的震惊。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千真万确!”我急切地点头,将鬼门后的红色深海、高耸入云的山脉,以及那个被锁链牢牢锁死的模糊老妇身影快速描述了一遍:“田蕊也感应到了,那就是她奶奶,田秀娥!”
刘瞎子倒抽一口冷气,浑浊的眼睛里精光爆闪,之前的惊慌和催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专注和骇然。他猛地凑近,几乎贴到我的脸上,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鬼门后的情形……你还看到了什么?仔细说!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连忙将所能记起的一切细节——荒芜的山峰、扭曲的阴影、那种被无数恶意窥视的感觉——都说了出来。
刘瞎子听得极其认真,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时辰不对,方位也不对……那老婆子的魂灯明明显示……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方位?还让你小子撞见了?奇了……真是奇了……”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地盯着我:“小五子,我就说给你从阴司捞回来还是有点用处,你这次……他娘的还真是带回来点不得了的东西!”
但紧接着,他脸上又浮现出极大的忌惮,用力一摆手,语气斩钉截铁:“不过这事到此为止!你给我打住!绝对不能再往下查!更不准再尝试阴魂出窍往那种地方钻!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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