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只有血滴落入潭中的声音。
良久,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时,那巨兽庞大的头颅再次缓缓从黑潭中浮起少许。它那三个无眼的孔洞“凝视”着我手中的神鼓碎片,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田蕊。
然后,它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冗长的嗡鸣。这一次,嗡鸣声中少了些暴戾,多了些疲惫和……一丝探究。
紧接着,堵在入口处的阴影潮汐,如同得到指令般,缓缓向两侧分开,再次让出了那条狭窄的缝隙!但这一次,它们没有完全退去,而是如同卫兵般守在两侧。
与此同时,那根不断滴血的石钟乳,滴落的速度骤然加快!一滴格外硕大、颜色也格外深邃的血珠,从尖端凝聚,然后……并没有落入潭中,而是悬浮在了半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
血珠表面,倒映出溶洞的景象,也倒映出我和田蕊的身影,显得诡异而神秘。
巨兽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引意味,它的骨角微微指向那悬浮的血珠,又指向岩壁上壁画中,某个描绘着先民将手按在发光网状地脉上的图案。
我瞬间明白了!
它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尝试“调节”封印的机会!而那滴悬浮的血珠,就是关键的媒介!但这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考验!历代萨满的水晶尸骸警示着失败的下场!
我看着地上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田蕊,又看了看那滴蕴含着未知力量的血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走到那悬浮的血珠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既磅礴又混乱的能量。我回想壁画中先民的动作,又想起刘瞎子教过的、最基础的引导天地能量的法门——虽然层次天差地别,但原理或许相通。
我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点向了那滴悬浮的血珠。
指尖触碰到血珠的瞬间——
轰!
一股庞大无比、混乱不堪、夹杂着巨兽万年怨愤和地脉狂暴力量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沿着我的指尖,冲入我的经脉!
“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这股力量撑爆、撕碎!我的皮肤表面瞬间渗出血珠,眼睛、耳朵、鼻孔也都流下鲜血!《石镜秘要》中燃魂催炁的后遗症被彻底引爆,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但我死死咬着牙,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我引导着这股狂暴的力量,不是对抗,而是尝试着去“梳理”,去“安抚”,如同疏通淤塞的河道!
我的意念紧紧锁定着那几条束缚巨兽的地脉锁链虚影,感受着其中能量的流动。果然,在某些节点,能量淤积过度,如同死结,而在另一些地方,却又过于稀薄,仿佛随时会断裂!
我尝试着,将涌入体内的部分狂暴能量,引导向那些淤积的节点,如同用水流冲刷顽石;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从能量充盈处,分出一丝丝,补充到薄弱环节。
这是一个精细到极致、也危险到极致的操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沸腾的油锅里捞针!每一次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能量彻底失控,将我炸得粉身碎骨,或者引得封印反噬,万劫不复!
我的七窍不断流血,身体剧烈颤抖,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但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住!为了田蕊!为了承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在我即将油尽灯枯、意识彻底涣散的前一刻,我感觉到那几条地脉锁链的虚影,轻轻震动了一下。那种令人窒息的、绷紧到极致的感觉,似乎……松动了一丝丝?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带来的变化却是明显的!
潭中的巨兽,发出了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舒缓意味的低沉呜咽。它那庞大的身躯不再剧烈挣扎,三个无眼的孔洞中滴落的黑色粘液也减缓了速度。整个溶洞的震动平息了下来。
我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
噗通!
我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地,浑身如同散了架,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但我的嘴角,却艰难地扯出了一丝笑意。
赌赢了……虽然只是暂时的平衡……
那滴悬浮的血珠,在我指尖离开后,颜色似乎变淡了一些,缓缓落入了黑潭中,消失不见。
堵在入口处的阴影潮汐,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彻底消失在了溶洞深处的黑暗里。出口的缝隙,清晰地显露出来。
巨兽最后“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缓缓沉入了潭底,只留下平静无波的水面。
溶洞内,只剩下我和昏迷的田蕊,以及那些沉默的水晶尸骸。
我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带着剧痛,但心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代价惨重,但……我们活下来了,而且似乎……找到了与这远古存在相处的一线可能?
我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蠕动,每移动一寸,碎裂的经脉都传来钻心的剧痛。视线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有田蕊微弱的呼吸声是黑暗中唯一的锚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