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唐建科开门见山,“今天这个会,主要研究两个事情。第一,柳林村事件的后续处理;第二,相关干部的调整问题。国锋书记,你先说说调查情况。”
郑国锋打开文件夹,用平稳的语调汇报了王站国案的调查结果。当他说到受贿金额二十三万余元、涉及昌盛建材、中间人陈小虎与陈明的关系时,会议室里的空气明显凝固了。
马文斌放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孙志伟收起了手机,坐直了身体。刘云松停下了转笔的动作。
“根据以上事实,纪委建议,”郑国锋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第一,将王站国涉嫌受贿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第二,对涉嫌共同受贿的陈小虎采取强制措施;第三,鉴于石门镇党委书记吴国良、县水利局局长周大勇在柳林村水利工程长期荒废、资金监管严重失职等问题上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群众反映强烈,建议予以免职,并进一步调查其是否存在其他违纪违法问题。”
“我反对!”郑国锋话音刚落,马文斌就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马文斌坐直身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唐建科脸上:“唐书记,郑书记,调查办案要实事求是,处理干部更要慎重。王站国的问题,既然证据确凿,我完全同意移送司法。陈小虎如果涉案,该抓就抓,该查就查,我也没有意见。”
他话锋一转:“但是,吴国良和周大勇两位同志,是我们县多年的老同志,为清贫县的发展做出过贡献。柳林村水利工程的问题,确实暴露了他们在工作中存在疏忽,但这是失职,不是渎职,更不是腐败。一棍子打死,免职处理,是不是太重了?这会让多少踏实干事的同志寒心啊!”
孙志伟立刻接话:“马县长说得有道理。干部处理要把握分寸,既要严肃纪律,也要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吴国良和周大勇两位同志,我了解,本质是好的,就是有时候工作方法简单了些。给个处分,批评教育一下,以观后效,是不是更合适?”
刘云松看了看马文斌,又看了看唐建科,谨慎地说:“组织处理要依规依纪。如果确实存在失职行为,给个警告、记过处分是合适的。直接免职……程序上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三比一。除了郑国锋,其他三人都倾向于从轻处理。
唐建科面色平静,等他们都说完,才缓缓开口:“文斌县长,志伟书记,云松部长,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干部处理要慎重,要给出路,这些原则我都同意。”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要保护干部干事的积极性,就忽视了群众的心寒!柳林村那条水渠,荒废了两年!五百亩良田灌溉得不到保障!老百姓年年反映,年年石沉大海!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是典型的漠视群众利益、严重失职渎职!”
他拿起面前的一份材料:“我这里有近三年来,群众通过信访、热线等渠道,反映石门镇水利问题的记录,一共二十七条!反映县水利局作风问题的,十九条!这些记录,吴国良和周大勇看不到吗?不知道吗?他们不是不知道,是不作为,是懒政怠政!”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马文斌的脸色有些难看。
唐建科继续道:“至于说工作方法简单,这更是避重就轻!水利专项资金被挪用,工程长期瘫痪,基层站所干部公然索贿,这仅仅是工作方法问题吗?这是党性原则问题!是宗旨意识淡漠问题!”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清贫县为什么穷?为什么发展不起来?除了客观条件,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这样一批占着位置不干事、甚至乱干事的干部!他们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对群众的疾苦视而不见,对发展的问题束手无策!这样的干部不处理,我们怎么对得起清贫县五十万老百姓?怎么打开工作新局面?”
马文斌还想说什么,唐建科直接抬手制止了他:“文斌县长,我知道吴国良和周大勇是你的老部下,你有感情。但感情不能代替原则,私谊不能大于公义!今天如果我们对他们网开一面,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吴国良、周大勇冒出来!清贫县的政治生态,就永远清朗不起来!”
这话说得极重,几乎等于撕破了脸皮。马文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孙志伟和刘云松也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唐建科缓和了一下语气,但立场毫不动摇:“我的意见很明确。吴国良、周大勇,免职!由纪委牵头,组织部配合,继续深入调查他们是否存在其他问题。同时,要尽快物色合适人选,接替这两个岗位。我们不能因为处理了几个害群之马,就影响了正常工作。”
他看向刘云松:“云松部长,组织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建议?”
刘云松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翻开笔记本:“石门镇党委书记的人选,我们考察过几位同志。现任镇长李爱国,基层经验丰富,但年纪偏大,开拓精神可能不足。副书记张明华,年轻有冲劲,但主持全面工作的经验欠缺。另外,县政府办的副主任陈明……”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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