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王上……谕旨……”撒坦圣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泣音般的颤抖,从紧贴地面的嘴唇缝隙里艰难地挤出。其余四人更是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用更低伏的姿态表达着无边的恐惧与臣服。
伊姆的身影依旧端坐于虚空王座之上,笼罩在流动的薄纱之后,漠然地看着下方如同尘埃般颤抖的五人。那目光,如同神只俯瞰着无知的蝼蚁。烛火在冰冷的威压下微弱地摇曳着,将五老星匍匐在地的、被恐惧彻底扭曲的身影,在巨大的黑暗地面上拉长、变形,如同五只卑微的蠕虫。
大厅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时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哔剥声,以及那五颗头颅紧贴地面,因恐惧而无法抑制的、微不可闻的牙齿打颤声。虚空王座投下的阴影,仿佛将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那五片瑟瑟发抖的华服之上。
“除了尼卡,其余皆为蝼蚁,找到尼卡,找到火种,其余……哼!”
“是,王!”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五老星感觉背上的万钧重压减轻了一丝,却依旧不敢有丝毫动弹,如同被冻僵的雕塑。
王座之上,伊姆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淡去、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那冰冷的虚空王座,在摇曳的惨白烛光下,散发着永恒的、令人绝望的孤寂与威严。
直到确认那恐怖的存在彻底离去,五老星才如同虚脱一般,勉强支撑起僵硬的身体。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余悸。汗水早已浸透了华服的内衬,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让空去通知战国吧,艾斯的事情由海军处理吧,CP的力量还是要集中在火种上。”
“附议!”“附议!”“附议!”“附议!”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元帅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喧嚣。但门内传出的动静,却让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心惊肉跳。
“砰——!”
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了地板上,震得门框都嗡嗡作响。
“哗啦——!”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刺耳噪音。
门外,身为大将候补的桃兔祗园,以及卡普中将的副官博加特,两人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走廊,任何试图靠近、哪怕是抱着文件路过的尉官,都会被祗园一个冷冽的眼神,或者博加特无声地横跨一步,直接拦下,无声地示意“绕道”。
门内传来的,是海军元帅战国压抑到极致、却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
“蒙奇·D·卡普!!!”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木料碎裂的“咔嚓”轻响。
“艾斯!波特卡斯·D·艾斯!他是哥尔·D·罗杰的儿子!是海贼王的遗腹子!!”战国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如果不是五老星亲自把情报甩在我脸上!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瞒我一辈子?!啊?!回答我!!looking in my eyes!!!”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那张象征着海军最高权力的宽大办公桌,此刻正四脚朝天地翻倒在昂贵的地毯上,桌面上一道深深的裂痕触目惊心。原本堆叠如山的文件、报告、悬赏令,如同遭遇了飓风,雪片般散落得到处都是。一个精致的白瓷茶杯在墙角摔得粉碎,褐色的茶渍在墙壁和地毯上洇开,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墨水、茶水混合的呛人气息。
卡普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唯一还幸存的单人沙发上——那是他刚才眼疾手快从战国的“掀桌”范围里抢救出来的。他掏了掏耳朵,又若无其事地用小指弹了弹,仿佛刚才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是蚊蝇嗡嗡,脸上甚至还挂着那副招牌式的、没心没肺的憨笑,只是那笑容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捕捉的阴影。
“啊哈哈哈……”卡普发出标志性的豪迈笑声,试图冲淡这令人窒息的凝重,“战国,你这话说的……老夫哪知道什么遗腹子不遗腹子的?艾斯嘛……就是个在东海风车村长大的野小子,有点实力,现在当了海贼,这不挺正常的嘛!海贼王?哈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五老星怕是记岔了吧?”
“闭嘴!卡普!”战国猛地转身,额头青筋暴跳如蜿蜒的蚯蚓,他指着卡普的鼻子,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胸口剧烈起伏,白色的元帅大衣都随着他的呼吸不断鼓荡,“收起你这套装疯卖傻的把戏!五老星的情报来源,会是‘记岔’?!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你把他养在东海!你把他带在身边!你……”
“够了,战国。”一个冷静、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响起,如同冰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参谋鹤中将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到了办公室中央那片狼藉的边缘。她穿着一尘不染的深蓝色军装,银白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岁月沉淀的睿智与从容。她弯下腰,动作不疾不徐,将翻倒的元帅座椅扶正,又捡起散落在脚边的一叠重要文件,轻轻掸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将它们整齐地放在唯一还算完好的茶几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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