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淘和红星孤儿院幸存孩子们的身影,如同水滴蒸发般从官方设立的临时收容点彻底消失,起初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在这个信息爆炸、热点频出的时代,一个边缘群体的去向,远不如某个明星的绯闻或一项宏大的基建项目更能吸引公众的眼球。最初的几天,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最先察觉到异常并感到不安的,并非官方机构,而是奥米茄核心集团项目总监陈致远。
当他安插在民政系统和临时收容点附近的眼睛,接连几天汇报“目标人群未见踪影”、“仓库已空”、“相关人员去向不明”时,他起初是闪过一丝窃喜的。
那个碍眼的“钉子户”终于自行消失了?这无疑省去了后续许多麻烦,避免了潜在的舆论反弹和更复杂的善后问题。
他甚至在那个可以俯瞰城市新区的豪华办公室里,端起一杯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障碍清除,项目可以全速推进了。
但这种轻松感并未持续太久。一种职业性的、如同猎犬般的警觉,很快取代了短暂的得意。
人去了哪里?几十个孩子,加上工作人员,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得如此彻底?是分散潜藏在了民间?还是被某个未知的对手或同情势力接应走了?
如果是前者,不过是疥癣之疾,掀不起大风浪。但如果是后者……陈致远放下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那片正在被奥米茄的蓝图重新塑造的土地,眉头渐渐锁紧。
他想起了马小淘那双在最后冲突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想起了李院长至死不肯低头的倔强。
这样的人,会甘心就此销声匿迹、忍气吞声吗?他们会不会在某个角落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反扑?或者,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证据,投靠了某些对奥米茄不怀好意的势力?
这种不确定性,像一根细小的毒刺,扎进了他志得意满的心情中。
他立刻拿起内部加密通讯器,语气冰冷地下达指令:“查!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查出那些孤儿和那个叫马小淘的小子的确切去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插手!”
几乎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军区某戒备森严的作战指挥中心附属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张将军猛地将一份薄薄的、由机要参谋刚刚送来的加密简报拍在红木会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老人原本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虎目圆睁,扫视着在座的几位高级军官和核心幕僚。
“人呢?!啊?!几十个大活人,还有一群孩子!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在官方设立的收容点里!说没就没了?!”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密闭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被彻底触怒的威严和难以掩饰的焦灼,“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是对我们极大的蔑视!是对那些孩子极度的不负责任!”
他喘着粗气,手指用力点着那份简报,仿佛要将其戳穿:“立刻给我查!动用我们能动用的一切情报网络!给我搞清楚,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马小淘和孩子们现在是否安全?!”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几位高级军官面面相觑,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为难。一位负责情报工作的少将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语气谨慎:“首长,我们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尝试启动应急渠道联系马小淘,但所有已知的联系方式都已失效,定位信号完全消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也询问了地方民政和公安系统,他们的官方答复是……‘根据相关规定,临时安置期结束后,受助人员自行离开,去向属于个人隐私,不便透露’。程序上……表面看,似乎……没有明显违规。”
“放屁!”张将军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才不在几天?孤儿院没了!李首长没了!现在你和我说自行离开?几十个孩子能自行离开到哪里去?这分明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转移!这是灭口?还是绑架?你们告诉我,什么样的势力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我离开之前,让你们特别照顾一下,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另一位年纪稍长、主要负责对外联络和协调的中将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补充道:“老张,冷静点。我们也想查,但这件事……很棘手。红星孤儿院的土地征收和拆迁,从明面上的法律程序看,是地方政府主导的‘合法’行为。我们军方,以什么名义强行介入调查?名不正,言不顺啊。一旦我们动作过大,很容易被扣上‘干涉地方政务’、‘以军干政’的大帽子。现在上面……风声很紧,强调规矩和程序。而且,”他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将军,“奥米茄这个项目,牵扯的利益方盘根错节,听说……在最高层也有强有力的支持者。我们如果硬要深究,恐怕……会碰到硬钉子,反而可能把自己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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