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国西北,祁连山脉一处人迹罕至的褶皱深处,隐藏着一个代号“雷音”的绝密设施。与“龙吟”基地的宏大总装空间不同,“雷音”更像一个为巨兽量身定制的、坚不可摧的囚笼与试炼场。
整个山谷都经过了人工改造,两侧山体被加固,谷底浇筑了数十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基础,其上耸立着主体结构——一个半埋入地下的、堡垒般的试车台。
这试车台本身就是一个工程奇迹。它由超高标号的钢筋混凝土和层层叠叠的复合装甲钢板构筑而成,外形呈巨大的喇叭口状,开口朝向一片特意清理出的、延绵数公里的无人区。
试车舱室内部空间巨大,墙壁和穹顶布满了一米见方的巨型水冷板,无数粗如手臂的合金管路如同巨蟒般盘绕其间,输送着液态氮和特殊冷却剂。
整个结构设计足以承受相当于大型战术核武器在近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热辐射,其唯一的目的,就是禁锢并测量即将在此苏醒的力量。
试车台中心,被无数粗壮的水冷管路、高压超导电缆束、光纤传感器线路如同神经和血管般密集包裹着的,正是那台凝聚了无数心血的“鲲鹏”之心——那台革命性的核聚变-等离子体混合引擎。
它此刻被一个重达数百吨的、多自由度推力测量架牢牢固定着。引擎本体长约八米,直径约三米,外形紧凑而复杂,暗灰色的外壳是由碳化钽复合材料制成,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舱室内冰冷的灯光。
它丝毫没有传统喷气引擎的涡扇或火箭发动机的钟形喷口,尾部是一个整合式的多级流道装置,此刻被可伸缩的保护罩覆盖着,静默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威严。
清晨五点三十分,山谷还被黎明前的深重黑暗和寒意笼罩,但“雷音”主控制室内已是一片紧张有序的忙碌景象。
控制室位于试车台侧后方一个深入山体的加固掩体内,通过多层防爆玻璃和实时高清传感器阵列观察试车台。
室内,弧形布置的控制台上,数十块屏幕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和曲线图。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冷却液和精密电子设备特有的混合气味,还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感。
林薇站在中央指挥席前,穿着一身灰色的抗爆防火服,衬出她略显单薄却站得笔直的身形。
她脸上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如同高原上未经污染的湖水,倒映着屏幕上流动的数据。她的指尖在一个虚拟控制界面上快速滑动,检查着最后一遍系统自检报告。
“各单元,汇报最终状态。从燃料系统开始。”她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出,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一项常规实验,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透露了她内心的压力。
“燃料注入系统就绪,”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氘氚混合燃料,比例3:1,已加压至150个标准大气压,纯度99.999%,储罐温度维持在-253摄氏度。所有阀门和泵组状态正常。”
“超导磁体系统报告,”接着是一个略显年轻的女声,“预冷程序完成,液氦循环稳定。主约束磁场线圈电流已加载至95%设计值,场强达到14特斯拉,波动率低于百万分之一。次级调控磁场阵列同步待命。”
“第一壁主动冷却回路正常,”另一位工程师接口,“三冗余泵系统全部在线,氟化锂冷却剂流量每秒120升,压力稳定在80兆帕。各测温点显示梯度稳定。”
“数据采集系统全部上线,”数据官的声音传来,“三千五百个各类传感器,包括温度、压力、振动、磁场、等离子体密度、光谱分析仪等,数据流畅通,采样频率最高可达1MHz,备用存储阵列已清空待命。”
“安全系统最终自检通过,”安全主管的声音最为凝重,“应急停机程序链(包括燃料紧急切断、磁场快速泄能、阻尼剂注入)处于最高优先级待命状态。防护闸门已确认闭合。周边警戒区域清场确认完毕。”
一项项确认声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控制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与传统的化学燃料发动机试车前那种弥漫着煤油或偏二甲肼刺鼻气味的场景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座顶尖的核物理或高能物理实验室,洁净、低温、高度依赖精确的数字控制。
在控制室隔壁的观察室内,李唯教授和林瀚将军并肩站立,透过厚重的复合防爆玻璃窗,凝视着下方试车台上那个安静的巨兽。
林瀚将军依旧身着便装,脸上看不出喜怒,但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李唯教授则身体前倾,双手按在观察窗前的栏杆上,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主屏幕上不断刷新的预热参数曲线。
“林工,所有分系统确认正常,联合自检通过率100%。可以开始最终点火序列。”现场总指挥,一位两鬓斑白、经验丰富的老专家,转向林薇,声音沉稳地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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