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厅的水晶吊灯在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
外交部新闻发布厅的穹顶下,三十八盏莲花形壁灯将米白色墙面染成淡金,七十二个记者席坐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上都挤着扛着长焦镜头的外国记者。空气里浮动着咖啡香与油墨气——这是全球顶级媒体交锋时特有的味道。
李静站在后台幕布后,指尖轻轻抚过旗袍上的缠枝莲纹。这是母亲亲手绣的,青碧色的丝线在缎面上蜿蜒,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飘带。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月白色立领旗袍外罩一件浅灰针织开衫,发尾微卷,妆容清淡如晨露。
“李老师,还有五分钟。”助理小周轻声提醒。
李静颔首,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丝绒小盒。盒中躺着半枚青铜鲲鹏佩——那是她祖父留下的,抗战时期从北平带出来的老物件。她用指腹摩挲着刻痕斑驳的“鹏之徙于南冥也”铭文,忽然想起昨夜父亲说的话:“你今日要讲的,不是科技新闻,是给世界讲一个华国人的宇宙观。”
上午十时整,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厅内荡开:“现在,有请外交部发言人李静女士主持新闻发布会。”
掌声如潮。李静踩着墨绿地毯走向发言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而从容。她在台前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前排是路透社、鹰联社的资深记者,后排是非洲、东盟媒体的年轻面孔。
“各位记者朋友,”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韵律,“今天站在这里,我想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台下微微骚动。
“两千三百年前,庄子在《逍遥游》里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大屏幕应声亮起,水墨动画里,巨大的鲲在深海翻涌,须臾化为鹏鸟,振翅时掀起九万里风云。
“这个故事,我们这代人从小读到大。”李静的语气像在和老友叙旧,“但或许有人会问:古人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只大鱼大鸟?”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温柔:“因为他们向往更辽阔的世界。我们的祖先站在大陆边缘,望着海平线,便想象有巨鱼能潜游深渊;他们抬头看见飞鸟,便幻想有神鸟能直上九霄。这种对未知的好奇,对远方的渴望,刻在我们的基因里。”
台下有记者开始记录。
“今天,这个延续了两千年的幻想,有了现实注脚。”李静的手指轻触发言台,身后屏幕切换出“鲲鹏一号”试飞的影像——银灰色机身划破晨雾,尾焰在蓝天画出金色轨迹,最终稳稳落在戈壁滩的跑道上。“我国自主研发的空天飞机‘鲲鹏一号’,于7月12日凌晨完成首次轨道飞行与返回验证。它绕地球飞行五圈,历时九小时十七分钟,全程自主控制,精准着陆。”
“这不是军事演习,不是技术威慑。”她直视着台下鹰国《防务周刊》记者的眼睛,“这是一群中国工程师,用二十年时间,把祖先的浪漫想象变成了服务人类的科技工具。我们想告诉世界:华国人探索太空,是为了降低进入宇宙的门槛,是为了让更多国家、更多普通人,有机会触摸星辰。”
厅内静得能听见相机快门声。
路透社记者率先举手:“发言人,鹰国政府昨日宣布启动‘星链陨落’计划,称‘鲲鹏’技术存在军事风险。您如何回应?”
李静笑了,从手包里取出那枚青铜鲲鹏佩:“我祖父是位中学历史老师,他说过,古人造字极有意思——‘武’字,止戈为武。真正的大国,从不用武力威胁定义自己。”她将佩饰轻轻放在发言台上,“这枚佩上的‘鹏’,和我刚才说的‘鲲鹏一号’,都是‘止戈’的意象。它指向的是探索,不是征服;是共享,不是封锁。”
问答环节渐入高潮时,李静抛出了今天的重磅消息。
“为了让‘鲲鹏’真正成为连接世界的桥梁,”她的语气转为郑重,“经国务院批准,我国将成立混合所有制航天企业——‘寰宇航天’。”
大屏幕亮起新LOGO:星轨环绕的地球轮廓中,两只手托举着一颗卫星,下方是“寰宇航天”四个烫金大字。
“‘寰宇’二字,取自《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李静解释道,“我们希望这家公司不仅属于华国,更属于所有愿与人类共赴星海的伙伴。它将负责‘鲲鹏’系列空天飞机的商业化运营,提供卫星发射、空间站货运、深空探测等服务。”
台下有欧洲记者追问:“‘寰宇’是否意味着华国要主导太空秩序?”
“恰恰相反。”李静摇头,“主导者往往是规则的破坏者。我们更想做‘摆渡人’——搭建平台,制定透明标准,让每个参与者都能公平享受太空红利。”她调出一组数据,“目前已有十七个国家、三十二家企业表达合作意向,其中包括鹰国的SpaceX原技术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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