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门!”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青玄握着粗陶碗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捏得惨白,细微的“咔嚓”声被淹没在陡然爆发的喧嚣里。
斗笠阴影下,那双沉寂的眼眸深处,瞬间掀起了滔天血海!
丹田气海深处,缓慢旋动的五行灵力因这滔天恨意猛地一窜,几乎失控。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劣质酒味和汗臭冲入肺腑,反而带来一丝冰冷的清醒。
他松开几乎捏碎的碗,站起身。
“嘶!”
动作牵动了左肋未愈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他步伐却稳如磐石,径直走向那唾沫横飞的汉子。
“这位大哥。”
李青玄声音嘶哑,刻意带上一丝底层散修惯有的讨好与好奇,将几枚灵砂石轻轻放在汉子油腻的桌面上,又推过一壶明显好上许多的黄酒。
“您见识真广!小弟乡下刚来,听得心痒难耐,做梦都想拜入仙门,不知这‘拓新大会’,具体何时何地?像我们这种……引灵初期的散修,真有机会?”
灵砂闪烁几点光泽,黄酒的香气瞬间俘虏了汉子。
他一把抓过灵砂揣进怀里,拍开酒封,咕咚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了口气,话匣子彻底打开:“哈!小兄弟懂事!
放心,这大会就是给天下有缘人开的门缝!引灵期?引灵期咋了?杂役弟子也是弟子!入了山门,便是仙缘!”
他压低声音,凑近些,酒气喷在李青玄斗笠边缘:“日子就在三月后!
地点嘛……就在永州府城西三百里外的‘迎仙坪’!那地方大得很,各宗各派都会设下接引点!
规矩?
没啥大规矩!
到时候人山人海,各凭本事!测灵根、验心性、看根骨……是龙是虫,一试便知!不过嘛……”
他咂咂嘴,眼神扫过李青玄洗得发白的衣袍和腰间老旧的储物袋,意思不言而喻:“引灵期,若灵根平平,想入外门难如登天,杂役倒是不挑,但杂役……嘿,也是通天路不是?总比在这坊市烂泥里打滚强!”
李青玄连连点头,又旁敲侧击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诸如路途凶险否,是否有大妖盘踞,将一副为前途忧心忡忡又满怀希冀的模样演得十足。
直到汉子醉眼朦胧,再也榨不出新料,他才拱手道谢,悄然退入阴影,留下那汉子抱着酒壶兀自吹嘘。
接下来数日,李青玄如同融入坊市阴影的游鱼。
他不再只去那一家酒肆,而是流连于各个鱼龙混杂的消息集散地,城门口蹲活的苦力堆,南市低阶散修交换材料的角落,甚至勾栏瓦舍外等待恩客的车夫闲聊处。
他沉默地听,谨慎地搭讪,用几枚灵砂或几句奉承,从不同人口中反复印证着“拓新大会”的消息。
地点、时间、参与的宗门名号……细节逐渐拼凑完整,与那醉酒汉子所言严丝合缝。
血刀门,确在其中。
每一次被提及,都像在他心口烙铁。
它就在那里,在万里群山之中,是那片即将风云际会的舞台上一个不容忽视的凶戾角色。
最后一丝疑虑消散。
李青玄心底有了方向。
永州府,万里群山,迎仙坪,拓新大会!
……
崖湾坊市外,小灵植园弥漫着宁神花特有的微涩清香。
这天傍晚,李青玄放下手中的木桶,走到正蹲在玉芽米田边,捻着稀疏山羊胡查看账簿的掌柜面前。
“掌柜的。”他声音不高,平静无波,“这半月的工钱,劳烦结一下,园子里的活计,我今日便交割清楚。”
掌柜捻胡须的手指一顿,一双市侩的眼睛从账簿上抬起,狐疑地上下打量李青玄:“交割?太白,你这是何意?可是前几日我让你夜里当心,你觉得委屈了?还是嫌工钱低了?”
他脸上迅速堆起惯用的带着施舍意味的关切笑容:“哎呀,你这孩子!外头风言风语,我也是为你好!这样,下月起,工钱我给你再加一成!这园子离了你,那些娇贵的灵植苗子可怎么办?”
李青玄微微摇头,斗笠纹丝不动:“掌柜好意心领,非是委屈工钱,是小子另有些俗务,不得不离开崖湾了。”
“离开?”掌柜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倏地锐利起来,像嗅到异常的鬣狗。
他猛地站起身,凑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李太白!你莫不是听了那些不着调的传言,想去那万里群山碰运气?”
他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醒醒吧!你以为仙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就凭你这最下等的伪灵根?
道祖垂怜,这辈子能摸到引灵后期的门槛,就是你祖坟冒青烟了!
去拓新大会?哈!不过是自取其辱,白白送死!老老实实在这园子里干,我丹草阁还能保你一口安稳饭吃!”
掌柜的刻薄言语如同淬毒的冰雹砸下。
李青玄沉默着,斗笠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身侧垂落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掌柜见他不语,以为被自己戳中心思,震慑住了,气焰更盛。
眼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一丝被“不识抬举”激怒的恼火,掌柜的语气冷冽:“要走?行!但这半月的工钱嘛……
园子东头那几垄止血草蔫头耷脑的,是不是你照料不用心?还有,上月损耗的一些农具钱,还没跟你算清楚!这工钱得扣……”
“工钱。”
李青玄吐出两个字,冰冷,清晰,像两块生铁砸在油腻的地面,瞬间截断了掌柜的喋喋不休。
掌柜愕然,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冲顶门:“你说什……”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凶戾狠厉,带着浓郁血腥气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降临!
空气瞬间凝固,宁神花的清香被一种令人窒息的血与铁的腥气粗暴驱散。
掌柜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眼前发黑,双腿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惊恐地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佝偻卑微的“李太白”。
那顶破旧的斗笠仿佛化作了深渊的入口,阴影下似乎有尸山血海在翻涌!
炼气期!
绝对是炼气期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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