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嗬……”
李青玄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岩壁,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肺腑间搅动,牵扯着胸口那火辣辣的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
冷汗如同溪流,从额角滑落。
沿着颈项一路蜿蜒,瞬间浸透了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衫,紧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击金锋指,不仅抽空了他丹田内最后一丝五行灵力,经脉之中更是传来阵阵空荡抽痛的灼烧感,像是被烈火从内部燎过一般。
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断,几乎要昏厥过去。
李青玄挣扎着,用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的手,艰难地从腰间储物袋中摸出一个早已磨损得看不出原色的水囊。
他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下,冰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苦涩的湿润,勉强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强烈的眩晕感。
他不敢在此久留。
血纹豹的血腥味浓烈无比,在这片险地就是最致命的信号,随时可能引来更凶残的妖兽或心怀不轨之人。
他强撑着,用从血纹豹尸身上硬生生掰下的一根粗壮坚硬腿骨作为拐杖。
随后咬着牙,极其缓慢地处理左肩再次崩裂的伤口。
疗伤的回元丹所剩无几,得留着关键时刻使用。
没办法,李青玄只有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条,紧紧捆扎住翻卷的皮肉。
每一次勒紧都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瘫软在地,连动一根手指都觉费力。
但前方,风带来的那股空旷凛冽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
离开这狭长的谷地,似乎真的不远了。
他拄着骨拐,拖着沉重如灌了铅的双腿。
一步,又一步,踉跄着,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朝着风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与汗混合的泥泞脚印。
望山跑死马,路也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在血雾的笼罩下似乎更加昏暗。
他终于在一处被巨大风化岩石狭窄的岩缝前停下。
岩缝入口隐蔽,仅容一人侧身进入,内部空间不大,但干燥背风,相对安全。
李青玄谨慎地侧身挤入,立刻将骨拐卡在入口内侧作为警戒。
他忍着剧痛,调动起恢复的微乎其微的灵力,在入口处的地面和岩壁上,极其缓慢而小心地刻画下两道简易的“警戒符纹”。
符纹光芒微弱一闪,随即隐没,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预警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懈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将他彻底吞噬。
接着,他从疤脸修士的储物袋中翻找出几块硬得像石头,还带着一股怪味的肉干和一小捧不知名的干瘪野果。
他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用水艰难地送下,粗糙的食物划过食道,带来一丝真实的饱腹感,也为他残破的身体注入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能量。
李青玄不敢深睡,在这种地方,失去意识等于死亡。
他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丝清明,‘大五行至尊天功·筑基篇’功法艰涩地运转着。
如同干涸河床上艰难流淌的细流,一丝丝微弱的五行灵力在枯竭的丹田内艰难滋生,缓慢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同时,他全部的感官都提升到极致,倾听着岩缝外的动静,风声、远处隐约的兽吼、或是……修士的脚步声?
万籁俱寂,唯有他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这一夜,漫长而煎熬。
警戒符纹数次传来微弱的波动,似乎有小型妖兽或毒虫在附近徘徊,但最终都未发现这处隐蔽之所。
李青玄在伤痛、疲惫、警惕与功法的微弱运转中,硬生生捱到了第二天。
李青玄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虚弱,伤口疼痛依旧,但眼神中的疲惫褪去了不少。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确认警戒符纹完好,收起骨拐,再次踏上了征途。
第二天的路途,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郁。
他更加谨慎,灵识依旧极力外放,感知着周围的危险。
途中,他数次察觉到远处传来的灵力波动和激烈的厮杀声。
一次,是在一片布满锐利石笋的低洼地边缘,他看到两名衣衫染血的修士正为了争夺一只刚被杀死的妖兽尸体而大打出手。
火球术与风刃交错,招招狠辣,灵气震荡四散。
李青玄如同融入阴影的壁虎,悄无声息地绕开,连一丝气息都未曾泄露。
另一次,是在穿过一片稀疏的枯木林时,他感知到左侧密林深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兽吼和修士绝望的惨叫。
显然有人遭遇了强大的妖兽,结局不言而喻。
他立刻改变方向,宁愿多绕点路程,也绝不靠近那片死亡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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