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空气凝固。屏幕上那条断掉的追踪路线，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两人心头。
“海外匿名服务器……反应速度快得不像人……”文心竹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哒、哒的轻响，眼神却锐利如鹰，“这感觉，不像是我以前交手过的任何黑客组织。太干净了，干净得……仿佛没有人类操作的犹豫和惯性。”
她猛地俯身，双手再次在键盘上翻飞，调出了更深层的系统内核日志和网络底层数据流。“对方利用了IPv6协议栈的一个罕见解析漏洞，手法精准，目的明确，就是冲着我们测试时产生的异常数据来的。”她指着几行看似杂乱无章的十六进制代码，“看这里，数据包封装的方式，绕过了三道常规防火墙，直插数据缓存区。这不是普通的扫描，这是……精准的‘嗅探’，就像知道那里会有‘美味’一样。”
火爆昙静静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她没有文心竹那样顶尖的黑客技术，但她拥有超越常人的信息处理模式和直觉般的关联能力。她看着那被标记出的、异常数据包抵达的精确时间戳，脑海中同步回放着之前能力共鸣时，仪器失控、电磁波飙升的画面。
“时间点太巧合了。”火爆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几乎是在我们力量共鸣达到峰值，对环境干扰最强的瞬间，这个探测就来了。就像是……被‘吸引’过来的。”
文心竹动作一顿，抬头看她，眼神惊疑：“吸引？你是说……我们刚才搞得动静太大，像在黑夜里点了盏探照灯？”
“有可能。”火爆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看似平静的世界，“如果对方拥有感知这种异常能量波动的技术，或者……本身就是依赖这种感知的存在。”她回想起月下的仙鹤之影，体内流淌的仙元，“也许，我们散发出的‘信号’，在某种维度上，非常显眼。”
这个推测让文心竹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如果对手不是通过IP地址、不是通过社交关系、甚至不是通过物理位置找到她们，而是通过这种玄之又玄的“能量指纹”，那传统的隐藏手段将毫无意义。
“妈的，这就难搞了。”文心竹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把自己关进法拉第笼里过日子吧？”
她不甘心，再次投入到追踪中。这次，她换了一种思路，不再试图强行破解那海外服务器的防御，而是开始分析那个短暂数据包本身的结构和行为模式。她调动了所有能想到的流量分析工具，甚至动用了一些她私自搭建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监控节点。
时间在键盘密集的敲击声中流逝，屏幕上的数据窗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火爆昙则在一旁，将她感知到的、之前力量共鸣时的细微体验与文心竹追踪到的技术细节一一对应，试图构建出对手的行为画像。
“看这里，”文心竹忽然指着放大后的数据包载荷结构，“这编码方式……有种奇怪的韵律感，不像任何已知的加密算法，倒像是……某种固有的、非人工设计的模式。还有这响应延迟，低得不可思议，几乎无视了物理距离带来的光速限制，这不符合网络通信的基本原理。”
她尝试模拟这种通信模式，编写了几个试探性的反制程序，但发出的探测信号如同石沉大海，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也无法再次捕捉到对方的踪迹。那个窥视者，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这一个冰冷的、充满非人感的“足迹”。
“找不到源头，至少暂时找不到。”文心竹最终泄气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方的技术层面，或者存在层面，可能超出了我目前的认知。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被盯上了，而且是被一个……很不对劲的东西盯上了。”
她将那份分析了半天、依旧收获寥寥的日志文件加密保存，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工作室里一片沉寂，只有电脑风扇运转的嗡嗡声。之前因为能力测试而带来的新奇与兴奋，此刻已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取代。敌人不再仅仅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而是隐藏在迷雾之后、手段未知、目的不明的可怕存在。
火爆昙走到那台曾经发出警报的环境监测仪旁，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外壳。她体内那股清凉的仙元，似乎也感应到了潜在的威胁，缓缓流转，带着一丝警惕的意味。
“既然躲不掉，”火爆昙转过身，看向文心竹，眼神平静却坚定，“那就做好准备。至少我们现在知道，暴露的风险来自于我们自身的力量波动。”
文心竹看着她，脸上的烦躁渐渐被一种混合着紧张和跃跃欲试的表情取代。她拿起桌上那罐喝了一半的冰镇可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气泡刺激着喉咙。
“行吧，”她哈了口气，把空罐子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不就是从打商业怪，升级到打玄幻副本了嘛！谁怕谁啊！”
她重新坐直，双手放回键盘，眼神里重新燃起战意：“得先把咱们的‘信号塔’藏藏好，再想办法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拿着接收器到处找我们！”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布满各种仪器和数据线的工作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明与暗，已知与未知，在这方寸之地交织。
而那双来自暗处的眼睛，似乎并未远离，仍在网络的深渊与现实的夹缝中，冷漠地注视着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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