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儿。
那么小，小得像一只睡着的猫。皮肤还是粉红色的，薄薄的，能看见血管。眼睛闭着，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小嘴微微张着，像是在呼吸。
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沈清悦伸出手，颤抖着，从操作口伸进去。
她碰到了那个小小的身体。
温热的。
还是温热的。
“宝宝……”她轻声唤，“妈妈来了。”
没有回应。
只有指尖传来的，一点点正在消散的温度。
沈清悦的眼泪砸在保温箱的玻璃上，晕开一朵朵水花。
“对不起……”她哭着说，“对不起宝宝……妈妈来晚了……”
“妈妈还没抱过你……还没喂过你……还没听过你叫我妈妈……”
“你怎么就……走了呢……”
她说不下去了，伏在保温箱上，肩膀剧烈地颤抖。
顾晏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看着她怀里那个小小的身体。
那是他们的女儿。
在这个世界上只停留了不到四十八小时。
她来过，用力地活过，然后在黎明之前，悄悄地走了。
像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
梦醒了，只留下心口那个永远填不上的空洞。
窗外，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照进NICU，落在那个小小的保温箱上。
光很温柔，像是特意来送她一程。
沈清悦抬起头，看着那道光，又看看保温箱里的女儿。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可是眼神却渐渐平静下来。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像是在做一个承诺。
“宝宝，妈妈知道了。”
“你要妈妈好好活着，替你看这个世界。”
“妈妈答应你。”
“妈妈会好好的。”
“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妈妈一定……一定第一个认出你。”
晨光越来越亮，驱散了夜的黑暗。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留在了昨天。
留在那个有天使来过的、痛彻心扉的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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