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此事关乎重大。”沈清辞飞快地权衡利弊,决定部分坦白,“女儿之前机缘巧合,与容世子有过接触,他曾帮女儿识破柳氏母女奸计,救过清安。此次他重伤来投,于情于理,女儿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他若死在侯府,麻烦更大!”
沈伯远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似在判断她话中真假,最终叹了口气:“为父自然知道轻重。只是他伤势如此之重,又身份敏感,府中医师……”
“女儿亲自来!”沈清辞斩钉截铁,“请父亲封锁消息,清理痕迹,此处绝对保密。再让人准备热水、干净布条、剪刀、烈酒,还有……将我房中医箱取来,快!”
时间就是生命。容璟的状态极差,失血过多,伤口感染,更重要的是,那皮肤下游走的暗红纹路,让她想起母亲毒经残篇中关于“蛊毒”和某些奇毒并发时可能出现的“血线游走”之象。难道他中的毒箭之毒,与“血蛊粉”或“凤凰劫”有关?
沈伯远见她神色决然,不再多言,立刻吩咐心腹去办。
很快,东西备齐。沈伯远亲自守在书房外,隔绝内外。
沈清辞净手,剪开容璟早已被血浸透的破烂衣物。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出来,最严重的在左臂和肩胛,箭伤处虽剜去腐肉,但周围皮肉依旧发黑肿胀,显然余毒未清。胸腹间还有几道刀剑划伤,失血量极大。
她先以烈酒清洗所有伤口,撒上最好的金疮药,用干净布条仔细包扎止血。处理外伤时,她发现容璟身体滚烫,已发起高烧,这是伤口严重感染的征兆。
接着,她搭上他的腕脉。脉象混乱微弱,时有时无,脏腑受损严重。更棘手的是,那隐藏在混乱脉象下的一股阴寒炽烈交织的邪毒,以及另一股蠢蠢欲动的、带着腥气的异样气息——是箭毒与“凤凰劫”之毒在互相冲击?还是箭毒中本就混合了蛊毒?
她取出银针,刺入他几处大穴,先护住心脉,稳住生机。又从医箱中取出自己配制的解毒护心丹,用水化开,小心灌入他口中。但这丹药主要针对常见毒素,对容璟体内这股复杂诡异的毒性,恐怕杯水车薪。
必须尽快辨明毒性,对症下药!
她想起容璟之前让她辨认的毒物中,有“碧磷粉”、“相思泪”、“凤凰劫”,却没有类似箭毒或蛊毒的样本。难道这次截杀他的人,用的毒与前几次不同?是另一批人?还是对方升级了手段?
“水……”昏迷中的容璟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眉头痛苦地紧蹙,脖颈处的暗红纹路游走得似乎快了些。
沈清辞连忙用棉巾蘸了温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皮肤,滚烫中带着不正常的紧绷。
不能再等了。她咬了咬牙,取出一根较粗的银针,在烛火上灼烧消毒,然后轻轻刺破他指尖,挤出几滴暗红近黑的血液,滴入一个小玉碗中。
血液浓稠,带着腥甜与焦苦混合的怪异气味。她加入少量清水稀释,又分别滴入几种不同的试毒药剂。只见血液与其中一种试毒剂接触后,迅速变成暗绿色,并析出细小的黑色沉淀;与另一种则泛起紫红色泡沫。
沈清辞脸色骤变!暗绿色沉淀,是南疆几种混合蛇毒的特征;紫红泡沫,则说明含有能侵蚀心脉的矿物毒素!而血液本身那股腥甜,极似“血蛊粉”被激发时的气味!这箭毒竟是数种剧毒与蛊毒的混合体!阴险歹毒至极!
难怪容璟内力如此深厚也压制不住,一路恶化至此!下毒者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得痛苦无比!
眼下,外伤感染和高烧需立刻控制,否则等不到解毒,人先撑不住了。而解毒……面对如此复杂的混合毒素,常规解毒药几乎无效,必须找到主毒,并寻到相克之物。
她强迫自己冷静,取出母亲留下的毒经残篇手札,就着烛火快速翻阅。终于在记载南疆蛊毒的一页边缘,看到一段模糊的注释:“……以三色曼陀罗汁液为引,混以赤链蛇毒、蚀心草、砒霜等,佐以‘子母蛊’粉末,可成‘七绝噬心散’,中者血脉逆行,毒发时血线游走,状若蛊动,七日心脉尽碎而亡。解法……需先镇其毒焰,以‘千年寒冰’或‘火山玉髓’之力压制毒性扩散,再寻‘七绝草’本身或其伴生克星‘七星海棠’……”
七绝噬心散!与容璟症状吻合!解法提到了火山玉髓!容璟冒险去取火山玉髓,难道不仅是为了解“凤凰劫”,也预感到可能遭遇此毒?
他怀中……沈清辞小心探手,果然在他贴身内袋摸到那个鼓鼓的皮囊。打开,温润赤红的火山玉髓散发着微弱的热力。
有救了!至少暂时有救了!
她毫不犹豫,取来药杵,小心地从玉髓边缘刮下些许粉末。此物性热,需慎用,但此刻正是以其至阳之力,镇压混合毒素阴寒炽烈之性的关键!
将玉髓粉末混入温水中,又加入几味固本培元、护脉清心的药材粉末,搅匀。她扶起容璟,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点点将药汁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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