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沈清辞道,“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还有一事。”她取出那截从太后赏香中取得的暗红色香芯,“太后赏的‘宁神香’中,混有‘血蛊粉’。秦桑暗示我‘仔细品品’。我怀疑,太后可能知道自己处境,想借我之手,查清或传递什么信息。”
容璟接过香芯,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眼神锐利:“确是‘血蛊粉’。秦桑此举……有些意思。她既为北燕三皇子效力,却又暗示你香有问题?是两头下注,还是另有图谋?”
“不清楚。但太后那边,我们暂时无法直接插手。或许,可以从‘血蛊粉’和‘惑神香’的来源入手。这两样都出自南疆,且炼制不易。”沈清辞道,“方济民正在查‘云滇记’,或许能顺带摸出这条线。”
两人又商议良久,定下了几项方略:一,由听风茶楼的人继续秘密监视城北货栈和可能与“鬼狐”接触的各方;二,沈清辞通过方济民和苏氏两条线,深入调查曹奉御及南疆毒物网络;三,容璟在伤势允许的情况下,设法联系他在北燕国内的人,查清“鬼狐”此次南下的确切任务;四,继续搜寻“七星海棠”的下落,此事交由方济民和听风茶楼共同进行。
议定之后,沈清辞又为容璟检查了伤口,换了药,重新开了内服的方子。他的恢复速度比常人快许多,除了玉髓和药物的作用,其本身强健的体魄和深厚的内力根基也是关键。
“最迟再有三五日,你应可下地缓慢行走。但若要恢复功力,至少还需一月。”沈清辞叮嘱。
“足够了。”容璟语气平静。对于他而言,能动,便意味着可以重新掌控部分局面。
离开暗室前,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凤凰劫’的毒……玉髓压制后,近期可有异常?”
容璟抬眼看向她,眸光深邃:“暂时无碍。你的药很有效。”他顿了顿,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凤凰劫’与‘七绝噬心散’毒性有部分相冲,玉髓之力调和之下,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短期内反而比之前更好受些。”
这算是因祸得福?沈清辞不知该庆幸还是担忧。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一旦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尽快找到‘七星海棠’或其他解法。”她郑重道。
“不急。”容璟却道,“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我的命,暂时还丢不了。”
沈清辞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侯府,已是傍晚。刚进揽月阁,林嬷嬷便神色紧张地迎上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宫里……又来了!这次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
皇后?沈清辞心头一跳。太后之后,又是皇后?
“人呢?”
“在前厅候着,老夫人正陪着说话。”
沈清辞定了定神,换了一身更正式的衣裳,前往前厅。
厅内,一位身着女官服饰、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子正与老夫人说话,态度客气却带着宫廷特有的疏离感。见到沈清辞,她起身,微笑道:“这位便是沈大小姐吧?奴婢姓袁,在皇后娘娘宫中当差。奉娘娘懿旨,请沈大小姐明日巳时入宫。娘娘听闻沈大小姐精通药理,近日又为太后娘娘请脉,故也想请大小姐入宫一叙,聊聊养生之道。”
皇后也要见她?而且理由如此相似!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巧合。
“皇后娘娘厚爱,臣女惶恐。”她恭敬行礼,“只是臣女医术浅薄,恐……”
“沈大小姐不必过谦。”袁女官打断她,笑容不变,“娘娘只是寻常叙话,并无他意。明日巳时,会有宫车来接。还请大小姐务必准时。”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送走袁女官,老夫人面上也露出了忧色:“皇后与太后并非一心,此番召见,恐非善意。辞丫头,你明日入宫,务必加倍小心。”
沈清辞点头。她当然知道皇后与太后不睦。皇后乃今上发妻,出身将门,性子刚强,与常年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关系淡漠。此时召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人故意将她推到皇后面前?
她想起容璟分析的,“鬼狐”来京,所图甚大,可能涉及皇位。那么,作为中宫皇后的态度,就至关重要。难道有人想借她的手,在皇后面前做文章?
思绪纷乱。她回到揽月阁,正准备再仔细思量明日应对之策,青黛却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脸色古怪。
“小姐,这是门房刚收到的,说是……瑞王府送来的。指名给您的‘谢礼’,感谢您为王妃诊病配药。”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并附有一张洒金花笺,上面是瑞王妃苏氏清秀的字迹:“聊表谢意,望小姐笑纳。前日所言,句句肺腑,万望珍重。”
沈清辞检查了点心,并无异样。苏氏在这个时候送点心来,是单纯的感谢,还是另有深意?她拿起花笺,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洒金的花笺在光线下泛着微光,并无异常。但当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纸面时,指尖感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凹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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