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成形。
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寒风骤止。
顾夜白跪在棺前,背脊如松,肩上的黑棺仿佛压着千山万雪,却未曾让他低下半寸头颅。
那片漆黑的棺木残片横竖交叠于壬辰柒胸前,像一道沉默的封印,又似一场迟来的祭奠。
烛火微颤,映出少年苍白面容上未干的泪痕——不是幻觉,他的手指,真的动了。
冰冷指尖轻轻搭上顾夜白的手腕,细微得如同落叶触水,却让整个草庐陷入死寂。
柳婆婆踉跄后退,撞翻香炉,灰烬四散;小篾儿捂住嘴,眼眶爆红;连制器翁都扶着墙根颤抖不止。
他们看见的不只是一个死人苏醒的诡异,而是被抹去性名、剜去记忆的孩子,在魂归之前,终于抓住了这世间最后一丝温度。
唯有顾夜白不动。
他没有抽手,也没有惊呼,只是缓缓抬头,看着那具尚存余寒的躯体,声音低沉如地底奔雷:“你不是我。”
风从门缝钻入,吹动他额前碎发,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那里有痛,却不滥情;有怒,却不张扬。
“但你比我更早明白了——”他一字一顿,像是将铁钉锤进骨血,“活着,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影子。”
话音落时,壬辰柒的手指缓缓滑落,再无动静。
可那一瞬的触碰,已如刀刻进所有人的记忆。
三日后,七镇百姓自发抬棺游行。
那棺中所葬,并非尸身,而是一截刻满编号的衣袖,和一卷泛黄的《傀生梦》剧本。
人们披麻戴孝,孩童捧花,老者持幡,一路哭声如潮。
官道尘起,万人空巷,仿佛送别一位从未真正活过的英雄。
行至城中央,忽有稚童指着城门口惊呼:“他哭了!泥像流泪了!”
众人回首——只见供奉于城楼下的壬辰柒泥塑,双目竟沁出细流,蜿蜒而下,如泣如诉。
人群哗然。
有人跪地叩首,有人焚纸祷告,更有女子抱着孩子痛哭失声:“阿七啊,你终于回家了……”
高墙之上,苏锦瑟立于晨雾边缘,青衫猎猎。
她望着那精心设计的细管滴水装置悄然运作,听着底下山呼海啸般的悲鸣与敬仰,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得意。
这是人心本身的觉醒。
千里之外,裴文渊摔碎茶盏,怒吼震殿:“区区死物,也能撼动秩序?!”
可无人注意到,他袖中那枚象征“风云录”掌控权的飞蛾铜片,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转向内侧,紧贴肌肤,仿佛某种宿命的倒戈正悄然启动。
清晨雾散,七镇百姓抬着空棺游行归来,城门口那尊壬辰柒泥塑仍“泪痕未干”。
苏锦瑟立于高墙之上,望着人群久久不散,心中明悟——
有些眼泪,从来不是软弱的证明。
它们是利刃出鞘的第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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