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如潮,映照京都夜穹。
顾夜白站在焰影边缘,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守墓人。
他不曾拔剑,甚至未曾抬手,可当苏锦瑟心头血坠入灯油的刹那,他指节微收,掌心贴棺,一股极细微的震颤自孤辰剑柄悄然渗入大地——那是以剑为引、以心影丝为脉的“影鸣阵”启动之兆。
这阵法,是他与苏锦瑟在无数个无星之夜推演而成。
七十二处茶肆,三百六十条暗巷,埋藏的不是杀机,而是记忆。
每一根蚕丝般纤细的心影丝,都浸过冤魂泪、染过旧时血,只待今夜,在万魂齐吟之时共振回响。
地脉轻颤,无声无息。
片刻后,城中某间老茶铺里,一名正啜饮“溯影茶”的醉汉忽然僵住,双目翻白,口中喃喃:“……林三七?那不是我当年战死雁门关的师兄吗?可榜单上说他是叛徒啊……”
街角卖糖人的老妪猛地跪倒,泪流满面:“我儿临刑前喊的那句话……原来真的没人听见!”
酒楼雅间内,一位世家公子摔杯而起,脸色惨白:“我父亲亲手删去的名字……竟全是被灭口的证人!”
整座京都仿佛陷入一场集体梦魇,却又清醒无比。
人们不是在做梦——他们看见了,那些被抹去的脸,被篡改的结局,被焚毁的真相,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这不是幻术,是苏锦瑟用十年隐忍、百场布局、千条命案换来的“共忆之刻”。
文昭然踉跄后退,背抵残碑,手中断笔剧烈颤抖。
他想结墨成盾,画符镇邪,可墨汁刚倾出壶口,竟凭空蒸发,化作缕缕黑烟,似有怨灵缠绕笔尖。
他骇然低头——那支曾写下无数“定论”的玉管狼毫,此刻裂纹密布,宛如枯骨。
“不可能……这是评剑楼正统传承之笔,怎会……”
“因为它写下的,从来不是公义。”苏锦瑟缓缓转身,风卷起她半边焦痕覆面的轻纱,右眼在烈焰中熠熠生辉,如同审判之瞳,“它蘸的是血,印的是冤,养的是权贵的名,葬的是无辜的命。”
她一步踏前,声音不高,却压过火啸:“你说裁断是非?可你可知,一个名字被抹去,意味着整个家族再无人敢提其名?意味着孩子读书时,先生会说‘此人罪大恶极’?意味着百年之后,史书只会记一笔‘逆贼某某伏诛’?”
“我不毁秩序。”她抬手指向天空盘旋的万千虚影,“我让秩序,重新长出眼睛。”
话音未落——
北方天际骤然炸开一道赤红光芒,撕裂云层,恍若天罚降临。
紧接着,闷雷般的轰响滚滚而来,夹杂着木质崩裂、铁器熔断的刺耳声响。
众人仰首,只见远山轮廓之上,三大书院之一的“藏榜阁”冲起百丈火柱,黑烟如龙盘旋升腾,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
那曾禁锢天下武者命运的秘阁,此刻正在烈焰中哀鸣。
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名浑身焦痕的骑士狂奔而至,滚落下马,嘶声高呼:
“三大书院藏榜阁……起火了!火势失控,典册尽焚——”
人群哗然,惊惧交加。
有人颤抖低语:“是天谴……榜单自己烧起来了……”
也有人怒吼:“定是那女人动的手!她要毁尽江湖规矩!”
唯有顾夜白,依旧沉默。
他望着北方火光,眸底寒芒一闪而逝。
那火,来得太巧,太烈,不似人为,却更像某种沉睡已久的因果,终于在此刻苏醒。
而苏锦瑟只是轻轻合上双眼,唇角微扬。
她知道——
有些火,一旦点燃,就再也扑不灭了。
次日,江湖震动。
传言四起:有人说亲眼见黑衣人携青铜火种潜入书院禁地;也有人坚称,那一夜子时,榜单上的名字忽然自行扭曲,继而冒烟起火,仿佛不甘再被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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