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扑了过去。
小小的身体撞进雨幕,双膝跪在湿滑石上,双手猛地撑开,将整张羊皮严严实实护在身下。
雨水顺着她额发流进眼睛,刺得生疼,她却连眨眼都不敢——怕一眨,那水痕就散了;怕一晃,那袖弧就断了。
就在这时,一道斜劈而下的雨线,沿着羊皮天然的纤维纹路蜿蜒而下,不偏不倚,从左眉梢起笔,经鼻梁微隆,至下颌收束——竟勾出一张低垂眉眼的脸!
眉锋沉敛,眼窝深邃,鬓角微霜,正是顾夜白修伞时的模样:蹲在檐下,左手扶伞骨,右手持锉,指节绷紧,呼吸极轻,仿佛连风大些,都会惊扰他手中那一点细微的平衡。
昭影浑身一震。
不是画的,不是想的——是雨自己认得他。
是这皮子,记得他。
是这天地,替她记住了。
她忽然笑了。
不是孩童的雀跃,而是一种近乎悲怆的澄明。
她猛地起身,一把扯掉头上歪斜的草编小冠,赤脚踩进积水的泥洼,张开双臂,原地旋起!
一圈、两圈、三圈——
雨水兜头浇下,衣衫尽透,发辫散开,水珠从她指尖甩出,在半空划出银亮的弧。
她不停,越转越快,笑声清越穿雨,像一把利刃劈开沉闷天幕。
而地上,无数水洼应声而生,每一片涟漪未平,便映出一个剪影:一个背棺人肩负玄铁长匣,步履沉稳;一个提灯女素手执穗,灯火摇曳;他们并肩而行,影子在水中交叠、拉长、碎成千片万片——却又片片完整,片片相牵。
雨势渐歇。
云裂一线,光如金箔倾泻。
羊皮静静伏在石上,水痕尽退,却未干透。
它不再苍白,泛出温润内敛的柔光,似脂玉,似凝脂,更像一捧含着体温的旧梦。
小鱼干怔怔伸出手,指尖将触未触——
一股暖意,猝不及防,顺着他指尖直抵心口。
不是错觉。
是真真切切的暖,带着姜糖的辛香、红枣的甜润,还有一丝极淡、极韧的梅子青气——像谁把十年光阴,悄悄焙进了这张皮里。
他喉头一哽,抬眼望向昭影。
她正仰头,望着屋檐尽头最后一滴悬而未落的雨水,声音轻得像怕惊走它:
“爹,娘是不是……变成雨了?”
顾夜白没答。
只将一碗热粥放在她脚边。
粗陶碗沿微烫,腾着白气,粥面浮着细密油星,几粒红枣沉在底下,像埋着几颗未冷的心。
碗底,静静压着一枚新摘的梅籽——青中透红,饱满圆润,尖端一点微芒,仿佛昨夜所有未落的雨,都凝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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